第63章 图书馆
“从今往后我将为您效忠,先生。”
似乎是由于屋内的温度比较暖和,男人的四肢逐渐舒展开,皱着的眉头也变得平坦。
普拉门注视着面前变化十分巨大的男人,语气没有起伏:“我们的交易已经完成了。”
流浪汉打扮的男人表情微微一愣,就看见普拉门伸出了手:
“不过我很乐意跟你成为朋友。”
片刻,另一只手递了过来,握在了一起。
“十分荣幸。”
……
夜里,时针指向代表无限的数字。
敲窗人用长长的杆子提醒着每一幢房屋的闭门时间,防止夜晚时候街道上偶尔会出现的畸变严重的蝙蝠。
盥洗室内,莲蓬头花洒喷洒着干净的水流,冲刷在普拉门宽厚的背上。
水珠顺着隆起的肌肉线条滑落,滴在薄薄的水面上,越攒越多。
暗流涌动,却被堵在了下水口处。
普拉门用薰衣草肥皂条擦拭身体—这相当于一大块牛肉的价格。
冲洗过后,他用白色法兰绒毛巾揉搓头发,直到吸收掉大部分的水分。
相较于去澡堂或者泡澡,普拉门更习惯用淋浴的方式,更加清爽。
这些内置蒸汽增温回炉的洗浴装置价格不菲,花费了五金镑的价格。
不过为了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为舒适,普拉门并不介意将一部分收入投入在这上面。
他将全身擦干后,换上了柔软的黑色绸缎衬衣,穿戴马甲,深色阔腿裤以及皮靴。
将桌子上搁置的珐琅怀表揣进口袋,佩戴上银表。
当然,左轮和手杖都是必备。
收拾好自己的着装之后,普拉门熟练的拐弯,走进了自己的卧室中。
依旧是熟悉的躺椅和方桌,只不过此时在他面前站着一个人。
普拉门发誓,即便是他的生母还活着,也绝对认不出面前这人是自己那不幸受到超凡污染而畸变的孩子。
“做好决定了吗?”
普拉门直视面前的男人。
“是的先生。”男人似乎已经适应了挺直背部的姿态,现在的站姿看起来要轻松许多。
这将是他们的第二次交易。
在成为一名普通人之后,他辞去了莱恩酒馆的工作—这并不难,只需要无意中将客人的啤酒打翻,暴躁的莱恩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将他轰出大门。
孤僻的侏儒成为了正常人,除了感谢自己做出的正确选择以外,还得庆祝普拉门成功炼制出了“驱魔药水”,将他脊背和皮肤内的污染祛除。
只不过,这种状态只是暂时的,超凡污染会不断的在他体内滋生。
“那么,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普拉门目光平静,说出了自己思索许久的那个计划。
他需要这么一个没有名字又足够忠诚的人,替他完成一些潜藏在水底的事情,就好像‘盥洗室杀人事件’中的那个凶手一般,在人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发动袭击。
当然,所谓的忠诚,也是建立在普拉门的药水之上。
……
次日,巴伦市的天难得放晴。
普拉门一早就出门前往修道院,在探望完逐渐恢复健康的拉姆夫妇之外,另一件事自然是沉浸在图书馆内。
二楼,那是专门为超凡者开放的区域。
普拉门坐在古铜色木纹的红木桌椅上,虽然没有家里的沙发舒适,但这无疑更能促使他进行阅读,而不是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打盹。
在相同色泽的小方桌之上,搁置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这是教堂特供,价格大约在2先令左右。
端起光滑的白瓷杯,品尝一下不同于茶水的浓郁风味后,苦涩的口感充斥在口腔内,让微微犯困的眼皮往上抬。
将白瓷杯放下,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捻起一页有些破损的泛黄扉页,快速滑落到书册的左侧。
他耳边响起只有自己心里能听见的喃喃自语:
“……”
“王国之前时代,在教堂史中,裁判所曾处决过一位特别的异教徒。”
“那是在一次对光明神的传颂仪式中,一位可怜的女士带上了自己的孩子,噢,那是个男孩,全身血淋淋的,皱巴巴的皮肤,眼睛还紧闭着,像是刚出生没多久的样子。”
“更令我咋舌的,是女人的腹部,像极了张开巨口的巴罗兽(某种已经灭绝的犬类超凡生物,以口器巨大而著称)。”
“她的肠子和其他内脏沿着沙石路摩擦,在地上肆意流淌,而在男孩与这位女士之间,长长的脐带上还挂着看不出模样的模糊肉块。”
“我敢保证,这简直是我见过最恶心,最令人惧怕的场面,即便是火刑——哦抱歉,这段不能写。”
普拉门跳过了接下来一大段无意义的心理描写,将已经变得极为单薄的纸张掀开,视线转移到了新的一页。
“总之,我能肯定的是,这位女士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迫害,并在主教的吩咐下,跟随查尔斯修士前往抓捕那位自称为‘医生’的邪教徒。”
医生?普拉门若有所思,如果忽略掉那些不翼而飞的内脏,这也不能算是一例成功的剖腹产手术。
这个医生有些不称职。
他继续往下看,并再次跳过其中的抓捕,打斗情节,其中大部分是对那位修士的赞美,或者说马屁。
“等我们将那个该死的邪教徒抓起来时,才发现这个恶魔与正常的斯瓦蒂男性并没有什么区别,直到尊敬的牧师大人亲自对他处以神圣的火刑前,我一直以为这能烧尽他的罪孽。”
“光明神的审判在异教徒的身上燃烧,但即便是临近死亡,他却还是在不断呐喊着一个名字。”
文字到这戛然而止,即便是纸面上的最后一行空出了足够书写的位置,但这本来自于王国前时代某位信徒的叙述,依旧没有将那个名字写下来。
等翻到下一页,出现的已经是其他的故事了。
是当时故意没写?普拉门有些疑惑。
这是一本在歌颂光明教派惩处邪恶的书册,像这类型的书籍,只要能忍受里面对于教派无尽的赞美,倒是可以从中找寻到一些历史的其他踪迹。
结合这段时间来普拉门查阅的其他文献,没有发现一个符合穿越者特征的人,即便是这篇类似于日记的记录,其中所言也不一定真实。
他没有纠结这一点,继续往下翻阅,企图找到那个似乎被故意抹去的名字。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普拉门先生。”
突然出现的声音有种沉稳的气息,他下意识的抬头,刚好对上了那双湛蓝色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