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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篇 驮炭驮醋的小行者
我二大爷是乡村一位通人。一身好手艺,造过酒、淋过醋、碾过五香粉、卖过十三香、酿过酱油。他说,走南闯北,穿东贯西,河南大地物品繁杂,若是调味,以黄河北留香寨的红薯醋最有名,香酸百家,味飘十里。
二大爷的风物论里掺杂亲情,也沾染一点自夸。
二大爷的话题往往在不经意间说得繁花似锦,像一把折扇徐徐展开,碎屑纷纷。他称赞我姥爷:至今四明叔家还是酿醋古法传人,光照千秋。
多亏了二大爷不写《史记》。
从我记事起,家里就一直吃姥姥做的红薯醋,还供应着邻里乡亲。酸到骨子里,外醋莫入。
二大爷喜欢抬杠,我和他说《清明上河图》的故事,他说:那驴队是河北来的,当年你姥爷都到开封运过醋。你应该把醋加里面,画里那些驴背上驮的都是醋不是炭。
问题是炭为固体,醋为液体。有立体的醋吗?
他说,醋可罐装。
家醋虽好,学术为上。我坚持驴子驮的是炭不是醋。不能像诗人裴苏子曾说我的那样:为了一小碟醋,才去包大饺子。
想起二十多年前,在东京街头吃黄家灌汤包时,白橙对我说过一个神句子,形容男女之间的交往和感情,她说:吃醋是好兆头。
二大爷一直觉得“驮醋之说”成立,他有想法。我写了两个版本:一个是我坚持的定稿,学术版本。另一个是后来让二大爷看的初稿版本,它真实还原了当年留香寨往东京运醋的情景。
初稿文字调整如下:
晨曦初露,郊外乡道之上,一支负重的驴队,正缓缓迎面走来。一时,醋的气息弥漫,驴蹄声敲打出来酸意,驴喷嚏也泛酸意。驴队在一条酸路上启程。赶驴队者是谁?是爷孙俩,一前一后,前面一外甥(注:河南一带对外孙的称法),后面一姥爷。
2015.2.2 有感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