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恶趣味的魔术师
水烟头上冒着烟雾，缓缓走出工厂的大门。
一个瘦削男人的身影不自觉咳嗽一声，扇了扇满嘴的烟味。他皮肤发白，脸色更白，神情亢奋，脚下生风。
水烟的名字叫保罗斯，可是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叫过他了。
之前有人叫他香二，后来成为水烟后，别人就叫他水烟三。
听卡西卡大人说，他已经是第七轮的水烟三了。
真是可惜啊。水烟又咳嗽一声。
今天是怎么了？
老是发呆，工作效率也变慢了。
身体也开始有些不适，使得他只能放弃挑战最长连续工时的记录，使其只能短暂停留在三十八小时。
这样怎么让卡西卡大人将工厂翻新呢？
他后悔不已，突然想起来卡西卡说贼工镇又新开设了一家电子烟厂。
水烟对此嗤之以鼻，这种不伦不类的东西，不仅不能供烟奴维持生机，也无法测出自己究竟消耗了几寸烟粉。
就算消耗速率低，又能顶什么用呢？注定被时代淘汰的产物罢了。
香烟和电子烟一样，都是些废物东西，不如水烟来得实在。
水烟又咳嗽一声，这一次，痰中带出一丝血迹。
这放了半天的工，自己该去哪里呢？
他有些茫然的在人群中环视着，一时竟找不出来事做。
这时，他便看见灰蒙蒙的街道上立着一大群人。
他们人头耸动着，聚精会神的观看着什么，不一会便起哄的吼叫着，鼓起掌来。
水烟有些讶异，这群游走好闲的人，放着大把的青春不去工作，在街上晃悠什么？
他凭借着麻杆般的身躯，顺利塞入人群中。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着燕尾服，面容洋溢着欢笑与热情的青年。他的那双青翠的眼瞳闪烁着光芒，充满对未来的憧憬与希望。
水烟看着他，莫名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同样是这样的意气风发，一阵微风吹起，便能凭它够到青空。
那青年优雅的扶了扶礼帽，取出一个小球来。
“魔术，代表着惊喜与憧憬。”
他将小球旋起，轻盈的在指间旋转。
人群们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青年瞧。
“猜猜这个小球会变成什么？”
一个小女孩有些兴奋的抢答。
“一只羊！”
人群爆发出哄笑，对这那位初出茅庐的年轻人热烈鼓掌。
而那青年似乎有些也是难住了，有些窘迫的挠挠头。
水烟也被这样的场景吸引着，不由开始好奇，这位青年看起来做不到，那他究竟会变出什么呢？
青年紧张兮兮的将小球悄悄裹住，一脸神秘的左顾右盼，深怕被人发现。
“现在，我要往里吹一口气！”他郑重其事的往手指缝中吐出一口气。
“我知道，下一步，小球就变没了。”一个路人煞有其事的说道，“他还会揉几下左手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年轻人的脸色有些发红，叫出声来。
“你这人…”
忽然间，他话锋一转。
“猜错了！”
双手旋转般打开，那个小球便成了一枚晖铜币。
“小球呢？”
众人惊诧莫名，面面相觑。
年轻人笑着打开礼帽，从中取出一个洁白的小球。
“现在，我要邀请一位幸运观众，让他来给这个小球吹气。”
他示意着小女孩，面带鼓励的微笑。
那小女孩紧张不安的抓住自己的红裙，身体向前探去。
呼——
一只气球折成的小羊便绽放于手中。
他笑着将小羊送给双眼放光的小女孩，随后环顾着人群，将那枚晖铜币攥在手中。
“现在，我要将这枚晖铜币供奉于主。”他骄傲的宣布，“我将拜请三重伟大，给予一个人命运的启示。”
魔术师环顾一下四周，微笑着指向一个中年人。
“你就是我选中的那位，命中注定之人。”
人群攒动着，缓缓将目光放在水烟身上。
而水烟一脸窘迫，束手无措的擦着头上的汗珠。
我是命中注定之人？
他不由挺起胸膛，用一股莫名的神情看向魔术师。
魔术师将晖铜币轻轻弹出，又落至掌心。
他开始喃喃自语，“隐藏着神圣之力的硬币啊，请你在我面前显示命运的预言，与你建立契约的魔术师命令你，显现未来吧。”
晖铜币散发出光辉来，铭刻在其上的三重伟大符号逐渐被改写，显露出两行字来。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水烟看着这两行字，只觉得浑身发冷。就连魔术师那青涩和善的面庞，也变得恐怖起来。
这是…魔鬼的语言。
对，这是魔术师的鬼把戏，都是假的，假的！
水烟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可那幽深的字迹却深深烙进了他的心中。
此时，魔术师有些惊诧的话语传来。
“没想到您是一位无私奉献的人啊。”
魔术师情不自禁鼓起掌来，对着四面八方的人群吆喝。
“让我们为他显上掌声！”
如雨般的掌声打击在他的心中，拿着气球小羊的小女孩面露崇拜的看着水烟，天真的向他搭话。
“叔叔，将来我也要向你一样，成为一名无私奉献的人。”
是啊，无私奉献。
他想起了卡西卡大人那高傲的神情，与对他的恳切鼓励。
“好好加油！到时候你是工人第一，我拿钱去买车，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水烟看着小女孩，恍惚中想到了自己的孩子。
面黄肌瘦的男孩眨着眼睛，不舍的送他出门，而妻子在一旁抹泪。
“你去做工吧，记得多带些钱回来。”
水烟的眼皮开始抽搐，他不由自主的按照眼皮不让它抖动，可是他的嘴唇也在颤抖。
然后，他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这位奉献者，你叫什么名字？”
亲切的声音如沐春风，吹散了一丝寒冷。
他喃喃自语，“水烟，我叫水烟。”
“水烟是个什么名字？你的全名是。”
是…
水烟三？
不，不！
他挣扎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一句话。
“我叫保罗斯，凯特·保罗斯！”
随后，他不管不顾，冲开人群，飞奔起来。
人们有些疑惑的看着远去的保罗斯，然后再回头望去。
那位魔术师也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