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追猎
保罗斯在充满人群的道路上狂奔，向着家的方向。
回去，回去！
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腾着，让他想要迫不及待的回到自己那简陋的家中。
可是就在这是，他突然咳嗽一声，感觉肺部痒的慌。
一口血就这样吐在地上，溅开香甜的气息。
保罗斯两眼发直，呼吸逐渐粗重。
他忽然停下了脚步，望着那滩血液发呆。
肚子里的馋虫作祟，勾引着他不自觉想要点燃一根烟。
烟，烟呢？
他双手颤抖着，摸索着身体，却找不到火机和烟杆。
对啊，他从不抽烟，又怎么会随身携带这些东西呢？
保罗斯将家人抛之脑后，忘却了一切，满脑子都是再吸一口。
哪里有烟呢？
水烟将自己的头抱住，痛苦的思索，想要寻找到一线光明。
工厂，对，卡西卡大人一定有烟。
他颤抖着双手，找回来了希望，脚步虚浮着，向工厂飘去。
而水烟却没注意，在他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一位戴着礼帽的魔术师。
那魔术师脸上绽放着笑容，唱着歌谣，自由自在的行走在大街上。
……
水烟疯狂拍打着工厂的大门，一声又一声，震得手臂欲碎。
可是他仍然不管不顾，几欲发狂。
大门缓缓敞开，一个烟奴双眼无神，呆愣着看向水烟。
刚刚入职的香烟八十九看着水烟，露出奇怪的表情。
“前辈，你不是身体不适，回去休息了吗？”
水烟并不回答，以一种夸张的姿态跨进工厂，他的脸逐渐变动，化身为一壶装满烟粉的水烟壶。
他迫不及待点起炭火，近乎疯狂的吮吸起自己的烟雾。
伴随着大量烟粉被消耗，他呼吸时也变得格外嘶哑。
终于，水烟满足的吐出一口气，躺在工厂的地板上呵呵傻笑。
当瘾头被满足后，工作的想法便止也止不住。
可是水烟现在还不能工作，他要把之前碰到魔鬼的事，告诉卡西卡大人。
他起身，捻了捻调气孔中的小圆珠，摆开细长的烟管，哼出一段又一段烟雾来。
烟盘的碳还留有热度，可是水烟却一脚踢开，径直在众烟的敬畏中向尽头的直梯走去。
他敲了敲房门，里面便传来一个沉稳的嗓音。
“进来吧。”
水烟定了定神，走进一件装潢华美的房间。
卡西卡摸着自己一撇又一撇的八字胡，斜眼瞅了一眼水烟。
“哦…是水烟一啊。”
他夸张的笑起来，豪迈无比。
“老板，我是水烟三。”
水烟嗫嚅着，一股浅白的雾气仍在蓬勃飘出。
卡西卡不以为意的拍拍水烟三，“阿三啊，也别怪我这么说，你今天看起来比以往老了许多，让我一下子有些认不出你了。”
他抽抽鼻子，皱着眉头掏出一尊紫陶金猊的香炉，随后摸出一根漆黑的香来，插入点燃。
“真是一股味，还不去散散？我就讨厌你们这帮烟熏火燎的样子。做人，就要做的体面一些。”
奇异的芳香将屋内缭绕，卡西卡不禁闭目，陶醉在美妙的香味中。
可是水烟仍站在一旁，脸色恭谨着。
“卡西卡大人…”
“别叫我大人。”卡西卡简直要大叫，好像是被这个词侮辱了一般。
“都说了，叫我哥就行，咱们都是家人，要一起共创美好的未来啊！”
水烟舔了舔嘴唇，点头哈腰。
“哥，我在街道上遇到一个假冒魔术师的魔鬼。”
屡见不鲜，又是些坑人的把戏。
卡西卡摇摇头，对着水烟叹了口气。
“阿三啊，你也知道，自从我买了豪车之后，就没有闲钱治疗烟民的臆想症了。你们再苦一苦吧，坚持便是胜利，以前我都是这样硬熬过来的。”
“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那是一个会蛊惑人心的家伙。”
水烟的语气有些愤愤不平。
“他假意表演魔术，实则故意接近我，摧毁我的意志。不仅如此，还假借三重伟大之名，给了我一副批语。”
卡西卡浑身一颤，面色刷的变白。
“你说…三重伟大？”
他不自觉的用手摩挲着香炉，悄悄把炉香掐灭。
而水烟却仍在自顾自的往下说。
“这副批语叫做：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卡西卡咳嗽一声，左顾右盼，找寻着魔鬼的踪迹。
“阿三啊，不是，水烟兄，您都知道了？”
而水烟确信的点头。
“是的，哥，他就是不想见得人类有着半点好处，是十足的恶人，地狱的魔鬼！”
卡西卡愣了一下，缓缓将香炉放下，重重拍着水烟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
“没错，就是这样。你真的是我的好员工啊！来，再给哥讲讲细节！”
水烟便一五一十的说出自己的经历。
卡西卡终于再吐出一口气，瘫在真皮沙发上，沉思起来。
“预知未来…原来是祭司啊。”
他又变得不紧不慢，对着水烟点头。
“我明白了，你下去吧。”
“下去？我还想多和你聊聊天呢。”
坐在沙发同侧的魔术师轻声细语，面带微笑。
卡西卡面色霎时凝固，他惊愕的看着魔术师，他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员工呢？
没有人发现他吗？
魔术师眨了眨眼睛，他的衣服时而褴褛，时而恢复燕尾服。
西摩慢慢将食指放在嘴唇上。
嘘～请保持缄默。
魔术师的演出要开始了。
远方传来一声惊叫。
“不好了，着火了！”
水烟声音颤抖着，指着魔术师。
“魔鬼，魔鬼！”
魔术师淡淡笑着，他的眼神扫过水烟。
“贼工镇，贼工镇，真是一个好名字，遍地都是工贼。”
烈焰从远处燃烧在工厂中，惊得无数条千奇百怪的烟向大门冲去。他们面对死亡的威胁，已经吓得什么都顾不上。
还有一些不断燃烧的烟在工位上面露疯狂，痴迷不悟。一个又一个零件浇筑而成，他们置之死地而后生，一心沉浸在伟大幻想之中。
“你个魔鬼，三重伟大怎么允许你草菅人命？”
卡西卡挺着大肚子，不断向后退去。
魔术师耸肩，“哥，咱们总得互相尊重不是！我更希望你能叫我恶主，恶主西摩。”
恶主！
晖城之乱的恶主！
卡西卡身体发冷，几乎就要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