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祭神…炉？
桌子上摆着两款香炉，可是西摩却对此弃置不顾。
根据那片灵魂中的记忆回响来看，这位假冒卡西卡简直是堂而皇之，毫不避讳。而即便如此，烟民们却依然在氛围中保持着洗脑，不管不顾。
那紫金狻猊的香炉缭绕着奇异的芳香，是用烟民的骸骨制作而成。他们饱含信仰而死，自然便会被人炼制成药引，供以升阶。
可是与沉香不同的是，它们并非自然析出，反而是被人硬生生敲骨吸髓，榨出来的劣物。
西摩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景象，那是和蔼可亲的假卡西卡，在水烟面前夸耀着，赞叹着这些烟民“真是生也有用，死也有用，妥妥的耗材。”
而另一款破旧古朴的香炉，看似是祭神炉，可西摩却不会相信卡西卡的话语。
身为一位欺诈师，谁知道他会在其中埋下什么隐患呢？
西摩眯起眼睛，毫不犹豫的将斩剑拍下，将这古朴香炉打碎。
然后他小心将紫金香炉中的灰尘倒出，装存在小盒子中，又将插香折断，捻成细粉。
西摩又环顾一下四周，遗憾的取出怀表。
“你说这里有祭神炉，你说的也不准啊。”
他拍拍怀表，想要它回个话。
“喂，能听到吗？”
三枚指针似乎有些卡壳，它转动的频率放缓，又开始飞速运转起来。
【检测到祭神炉…】
【检测到祭神炉残骸，现在为您搜寻新的祭神炉】
西摩挑了挑眉，看看桌面的碎片，又看看怀表，陷入了沉思。
究竟是谁那么眼瞎，将我要找的祭神炉毁掉了？
好啊卡西卡，真有你的，这个仇我记下了。
魔术师以撒·西摩在心中又给卡西卡狠狠添上一笔，然后看着冷清的工厂，那现在该怎么办？
再去别的地方找吗？
他走来走去，看到工厂中心那巨大的蒸汽锅炉，心中一动。
沾染过信仰，可以淬洗精华的香炉。
还有什么能比曾是信仰承载体的锅炉更能何人心意的呢？
虽然锅炉的燃料是柴油，加热的是水。但是仔细想想，既然无间轮回的偶像能让沉香无火自焚，那么祂应该也能让蒸汽锅炉发挥出香炉的作用。
西摩表情变化着，越想越觉得合理。
“我说怀表，你觉得这个蒸汽锅炉怎么样？正宗祭神炉，完美中的完美。”
他扶了扶礼帽，压低嗓音，热情洋溢的向怀表推销。
“怎么样？给句痛快话，要还是不要，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然后，怀表的指针一顿，随后变得一动不动。
西摩透过这小小的表盖，竟从其中看出震惊来。
那没有意识的怀表此刻在怒吼：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西摩耐心的等待着怀表再次转动。
良久之后，指针才如蜗牛般爬动着，肉眼可见的萎靡不少。
【已检测到祭？神？炉？烟民的蒸汽锅炉】
【我们在效率中失去自我，成为流水线上的烟盒，成为妄图喘息者的敌人。造物的救主啊，吾等工贼，此类恶人，将为您献上一切，愿您可以等到未来。】
下一个瞬间，指针定格，那庞大的蒸汽锅炉便消失不见。
西摩笑了笑，却未进入破庙，而是循着记忆，迈入充满活力的贼工镇。
水烟三，也就是保罗斯的家在贼工镇的制革街。顾名思义，生活着一群以制作皮革而生的人。在这个到处是工厂的小镇里，依靠手工已变得难以维持生机。
家中的青壮纷纷务工，早班夜班，相互颠倒，每天至少要工作十二小时。
有的时候供不应求，甚至得让妇女来务工，她们穿着紧身胸衣，束腰贴在皮革与帆布缝补而成的外衣上，显得简约而富有生活气息。
当西摩来到此地，发现一大群人围在一圈，扼腕叹息。
礼帽微倾，他的步伐加快。
还未凑近，便听到有人说。
“听说附近好多工厂都突然关闭了。”
另一个人挠着头，有些苦恼。
“是啊，镇长也不见了。”
“当年蒸汽列车开通时，说得多好，现在呢？”又有人义愤填膺，“我看不如把那些工厂的机子砸了，我们也好过些。”
一名魔术师此时忽然出声。
“镇长也走了？”他有些惊讶，“我来这里拜访我的好友保罗斯，不知道他还在不在这里。”
人群突然一静，他们互相之间看了看，又有些同情的看着魔术师。
“哎呦，你真是来晚了，保罗斯一家子都跟着镇长走了。”一个络腮胡大婶拍一拍大腿，热情的对魔术师说道。
“大街小巷跟着他走的真不少。”另一个红发青年抹了抹眼角，懒洋洋打着哈欠。
魔术师有些苦恼的挠头，“镇长，是那位开设工厂的卡西卡吗？”
人们都愣住了。
“没听过这个名字。”
“镇长就是…奇怪，镇长叫啥名来着？他好像没有提到过。”大婶有些迷茫的喃喃自语。
他们面面相觑，目露不解。
而魔术师已经踏入一间小屋。
破烂的衣服剪成布条，铺成地毯。切碎的橘皮柠檬皮堆放在一旁，当作香薰和香料。流金的阳光从窗外照射到一块小小的镜片，于是屋内便充满了柔和的光。
魔术师默默注视着人去楼空的房屋，鼻尖仍能闻到那股美好的祈愿。
化腐朽为神奇的魔术中，有着对未来的憧憬。
一个人影急匆匆的赶来，喘了几口气，冲着魔术师摇手。
“嘿，我记得你！你是送了我女儿气球小羊的魔术师！”
健壮的男人有些窘迫的翻着自己的口袋，费劲巴力掏出一枚晖铜币。
“真是感谢您了！我的女儿回去之后，开心极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鼻尖，“如果不嫌弃的话，请您收下，咱们都在好好生活呢！”
魔术师回神，优雅的摘下礼帽，向男人鞠躬。
“您知道吗？”
他接过那枚晖铜币，有些出神。
“被人感谢的滋味真的不错。”
男人一愣，感同身受的点头。
“那是，有时候被人帮助，被人感谢，都能让我开心好几天。”
耳边回响起了模糊的声音。
【不要被复仇裹挟，否则你会误入歧途。】
魔术师压低礼帽，极为灿烂的笑出声来。
“女士们先生们，魔术师的最后一舞，即将开始！”
他将礼帽高高抛起，引得无数人纷纷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