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有什么区别吗
姜菡扒着控制室的大门，悄悄缩着身子，只露出一双乌黑灵动的大眼睛，紧张地看着杨巧和助理离开录音棚。
松了口气，她蹑手蹑脚地把门关上，转身跑到控制台边儿坐下，拉一下张瑜的衣服，问：“张导张导，咱们把人家的合同撕了，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
张瑜正戴着耳机听罗嘉唱歌，斜着睨她一眼，然后又转头看着录音室，根本不搭理她的叭叭。
姜菡不满地皱了皱鼻子，在他看不见的背后，捏着小拳头虚晃了几下，作势就要锤他脑袋。
有啥好听的，还没我唱得好呢！
张瑜看着隔音玻璃，上面隐约倒映出了姜菡的动作。
他全都看见了，嘴角不由扯了下。
这小屁孩儿。
罗嘉这时候唱完了，张瑜摁下耳麦说，“副歌部分再升半个调，其它不变，控制好感情。”
罗嘉：“行。”
张瑜：“先休息下吧。”
罗嘉走出录音室，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然后径直走出了控制室。
张瑜摘掉耳机，姜菡又问起他合同的事情。
张瑜说：“撕就撕了，天娱家大业大，不缺这点纸钱。”
姜菡叹：“这下算是彻底把天娱得罪死了。”
张瑜问：“怎么，你还想回天娱？”
姜菡喊：“怎么可能嘛！我就是没干过这么...嚣张的事情。从小到大我爸就教我，做事要留有余地，不要随便把人得罪死。”
张瑜好笑地瞥她一眼：“那你听进去了吗？”
姜菡无奈：“没有。”
之前张瑜先撕，一分为二，她接着补上，二分为四。
姜菡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小白牙，“不得不说，比撕老师的教案还爽！”
张瑜：“......”
还说你不嚣张？
姜菡拍了下张瑜胳膊，“张导，小女子以后就跟你混了，你可得罩着我。”
“行。”
张瑜叼着烟站起身，随手拿起耳机罩她头上，“罩紧了吗？”说完就转身走向门外。
姜菡一愣，气呼呼地取下耳机，唬着脸瞪了一眼他的背影。
讨厌！
......
店里这会儿有客人，张瑜到了门外的走廊才点上。
扭头一看，罗嘉在一个角落里面跍起，右手夹着烟，眼眸半阖，脖子仰着一口一口吐着烟。她的目光穿透了雾，仿佛在与天花板无声对话。四周安安静静，看起来有种很惆怅很孤单的感觉。
张瑜暗道一声大龄民谣女青年。
大龄，单身，吉他，漂泊，城市，小巷，酒馆......张瑜能在罗嘉的身上找到很多关于民谣歌手的标签和缩影。
不过这都是刻板印象，关于她的真正为人，张瑜并不清楚。
他只知道她去年才来到江市落脚，现在是酒吧的跑场歌手。就这些，还是汤小蕊告诉他的。
唱功方面，还可以，毕竟也是专业出身，她比较牛逼的是情感把控，一张口就是故事。
张瑜因此选择留下她。
罗江注意到张瑜的目光，扭头看了过来，迷蒙的目光清晰了些许。
“张瑜。”她喊。偏中性的嗓音，但比男人的要软。
张瑜微微颔首，等待下文。
罗嘉问：“这些歌大概什么时候发表？”
张瑜说：“看情况，最迟八月底。”
现在才七月中旬。
罗嘉又问：“我能在酒吧唱吧。”
她可以吉他弹唱。
张瑜：“可以。”
罗嘉：“我是说你发表前。”
张瑜点下头：“酒吧唱唱没关系，但只能是你唱，其它人没经过我的允许都不行。”
他警告她别拿去给别人商演。
“多谢。”罗嘉微微一笑，但那笑容却有些寡淡。
接着两人都没有说话，都不是话多的人。
烟抽完，罗嘉先进了录音棚，张瑜看了眼她刚才蹲过的地方，一地全是烟头。
.......
罗嘉上午录完了歌，拿了钱就走了，后面没有意外的话不会再来这里。
临走前，她邀请了张瑜，有空可以去她工作的酒吧坐坐。
她当时说：“欢迎老板过来捧场，照顾生意。”
张瑜却想着可以整点民谣出来，投入一点资源到线下livehouse和音乐节上去。
现在爱装逼自诩小众的文艺青年那么多，还特别能花钱，整合起来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收入。
要不然现在全国各地都在搞音乐节呢？
而音乐节，少有演艺圈的艺人，都是乐队和民谣、网红、说唱歌手。前三者都可以弄，说唱张瑜就不打算掺和了，他前世很少听这类型的歌，记忆里没什么资源。
他想着也可以搞音乐节。
不是参加，而是举办。
罗嘉走后，张瑜接着录制姜菡的歌，一直到中午，二人下楼去对面的商场吃饭。
姜菡走到商场门口，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大厦，哼哼唧唧地对张瑜说，“怪不得之前你要约在这里吃饭呢，离录音棚这么近。”
张瑜头也不回地走进大门，目光落在琳琅满目的餐馆招牌上，思考着今天又换个什么东西吃呢？
川菜和椰子鸡都吃过了，要不吃干锅？
还是万州烤鱼？
柴火鸡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张瑜莫名叹了口气，每次来到这里，都总有选择困难症。
要不还是一家一家挨着吃吧。
“你想吃....”
张瑜微微怔住，转身已不见了姜菡的踪影。
这小丫头片子跑哪儿去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
姜菡：【等我一下下，我马上就过来】
张瑜：“......”
他干脆走出了商场，到门口点了根烟。
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又有人来搭讪，合照，或是要微信，张瑜都一一拒绝。
他也算是发现了，之前火的那个视频，加上他以前当艺人那点人气，关键是他线上线下一模一样的超高颜值，以至于很多年轻女生看一眼就认出了他。
而川渝的女生又异常放得开。
他不由想起了姜菡。
那小屁孩儿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铛铛铛！”姜菡忽然从他身后窜了出来，脸上的笑容异常明媚活泼。她提了提手中的袋子，“我买了两个口味的奶茶，一个是橙子味儿的，另一个也是橙子味儿的，你要喝哪个？”
张瑜：“......”
他很想翻白眼：“有什么区别吗？”
姜菡咧着嘴：“一个加了糖，一个没加糖啊，喝哪个？”
张瑜：“随便。”
姜菡拿出一杯，插上吸管递给她，“这个是没糖的，你喝这个吧，保持身材，不然你脸长胖了，留长发很难看。”
“......”
张瑜默默接过奶茶，一口下去，凉滋滋的，没放糖也有点甜，味儿还不错。
姜菡问：“好喝吧？”
张瑜说：“嗯。”
姜菡嘚瑟地笑，“我看你在录音棚炫橙子，特意给你买了橙子味儿的。”
张瑜含着吸管的嘴动了下，侧头看她，神色不明。
姜菡没注意他，双手捧着奶茶滋溜滋溜，喝完一大口，舒舒服服地哈了口气，“爽啊。”
张瑜问：“你中午想吃什么？”
姜菡唔一声，认真沉吟片刻，突然眼睛一亮，抓住了张瑜的手腕，“走走走，我想起来这里有一家酸辣粉，特别好吃！我每次过来这边玩，都要去吃！墙裂推荐给你，保证你吃了不会后悔！”
她没拽动，催促说：“走哇，这个点儿人超多，去晚了要排队！”
然后很自然地松开了他的手腕，朝着前面跑去，“你快点儿来，我去占位置。”
整个商场里，人们络绎不绝，但都放慢了脚步，人群像沙子一样缓缓流动。
她却像一只小蝴蝶在里面穿梭飞舞。
张瑜目光追随着她，迈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