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相信光吗
“牢大，是不是你偷了我的月球仪？”
“四眼，看见我的月球仪没有？”
“老六，是不是你把它偷偷藏起来了？”
万浩看着眼前室友三人，显得十分焦急，月球仪牵扯着巨大的秘密，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现在却消失了，梦想也随之破灭了！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万浩苦笑，月球仪要是落在好人手上，尚可。可若是落在了不轨之人的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梦魇缠身，一夜难眠。
“看新闻了吗？月球海洋又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月球专家会不会搞错了？”
“月球海洋消失了？”朦胧中，万浩在室友的交谈声中猛然惊起，自顾自的喃喃道，“出大事了！”
他立即向公安进行报案，却被告知涉事金额太小，不予立案。
还没等他说出事情的重要性，就已经被轰出公安局了。
万浩十分失落，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闲逛。
突然，却被一堵墙上的一幅画所吸引。
画面中，是一个个扭曲的人物形象，他们的身体似乎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
脸部表情狰狞可怖，呈现出了一种极度痛苦和扭曲的姿态，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在他们的头顶悬着一把破碎的手术刀，上面沾满了鲜红的血液。
而画的主题却是，
自由！
新生！
万浩看着这一幕感到不寒而栗，朱红色的大铁门半开着，他打量一番，竟然发现这居然是一所精神病院。
他居然有一种找到了家的感觉。
好奇心也在不断的说：进去看看吧，看一眼就走。
“嘎吱。”
万浩壮着胆子推开了半开着的大铁门。
一群身上穿着精神病服的患者们，正团团围着一个白大褂医生。
白大褂医生背对着他，而这些患者们的手中都拿着一把生了锈的手术刀。
难道是在讲故事?
或者说......
就在万浩进来之后。
这群患者露出了凶狠的目光，将他团团围住。
而趁他不注意之时，一道胖胖的身影将他紧紧抱住。
“各位英雄好汉，饶命啊！”
“在下只是路过，什么也没看见！”
要不是有人把他紧紧抱住，他就差跪地求饶了。
坐在旋转椅子上白大褂医生转过了身，斜靠在了椅背上，嘴角滑过了一丝玩味，眼中闪过了狡黠的光芒。
“你是来听故事的吗？”
“不不不。”万浩疯狂的摇摇头，像是在拒绝命运的安排。
“那你就是来讲故事的喽？”
周围的患者们立刻兴奋了起来，挥舞着手中生锈的手术刀，看着万浩的眼中充满了渴望。
而在万浩眼里，这就像是在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如果你不讲，我就一刀捅了你。
万浩无奈，横竖都是死，不如把自己的精神困惑给讲出来。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有人想要杀我，当然不是你们。”
万浩讲到这的时候，白大褂医生坐直了斜靠在椅子上的身体。
周围的精神病患者们都伸长了脖子，一个个把头凑了过来。
“你相信梦吗？”
“实话告诉你，我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恶魔。”
“每次夜里做梦，都能看到他狰狞的面目。”
“哎，你往哪摸呢？小胖子，你轻点，我喘不过气了！”万浩挣扎了一下，随后放弃了，继续说：
“我看到他用力的扯着自己的内脏，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暗红的血流了一地，发出恶臭的腥味。”
“然后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那双散发微弱萤火的绿色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嘴中不停的咀嚼着拉出来的内脏……”
“内脏越吃越少，他就对着我笑，对着我发出低声的嘶吼。”
“我~要~吃~了~你~”
万浩擦了擦脸上的冷汗，白大褂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倒是周围的精神病患者们眼神中流露出了恐惧。
“然后呢？”
患者小胖死死的抱着万浩，把头轻靠在了万浩的肩膀上。
看的出来，小胖害怕了。
万浩撇了撇头，有些嫌弃。
“医生，你能不能先管一管你的病人啊？我喘不过气了。”
“抱歉，他们都是有梦想的，请你尊重他们的行为。”
医生悠哉的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万浩有些错愕，然后是无语。
真恨不得上去踹他一脚。
谁能尊重一下我？
我才是受害者啊！
“你们知道的，刚开始我也不信，可后来……”
“在光照不到的地方，也就是黑暗的地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盯的我后背发毛，直冒冷汗。”
“我能清晰的听到他跟着我的脚步声，我跑，他也跑；我停下，他也停下。”
“我一扭头，他就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一排獠牙，用猩红的舌舔舐着流出的暗绿色黏液。”
四周一片寂静。
片刻之后。
不少患者被吓得抱头到处逃窜。
万浩一阵错愕。
胆子这么小吗？哦，好像和我的一样。
白大褂医生站了起来，拽了拽褶皱的衣服，紧紧的握住了万浩的右手。
“万浩同学，江夏精神病院欢迎你。”
“医生，你要相信我，我说的不是故事，是真的。”
万浩绷直了身体，身体微微前倾，想要努力挣脱胖子的束缚。
我只是因为好奇，不是来住院的啊。
好奇心害死猫啊！
“相信，我当然相信，”白大褂医生向上推了推眼镜，微笑道，“你的故事很好，可能你只是过度焦虑，压力过大而产生的幻觉。休息休息就好了。”
“不，不是幻觉！是真的！”
“万浩同学，你先别激动。你知道他们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吗？”
万浩顺着白褂医生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周围的患者们。
然后摇了摇头。
“不知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世界。
每个人的小世界都不一样。
死死抱着他的二百斤小胖子先开口了。
“我觉得你好可怜。”
“我也觉得。所以你能放开我吗？”
“不能。你是一条虫子，我抱着你，你就不会感到害怕了。”
小胖子安慰着万浩，他的声音温柔而慈祥。
万浩对着小胖子翻了翻死鱼眼，心中无奈的叹口气。
什么虫子，什么狗屁的虫子？
“我谢谢你。你又是什么东西？”
“我不是什么东西。我是一株高大的柳树。”
小胖子抬起了骄傲的头颅，对旁边患者的鄙夷不屑一顾。
“柳树？柳条不都是向外招展的吗？”
“哦，我是内向的柳树。”
小胖子得意的笑了笑，他的笑容像一株枝繁叶茂的柳树。
万浩一时语塞，但想起小胖子那得意的肉嘟嘟的脸庞，总想伸手打上一巴掌。
QQ弹弹的，一定特别爽。
但现在却被胖子的柳条缠住，只能骂骂咧咧。
“死胖子，你大爷的，你放开我。”
“我大爷也是内向的，哦不，高大的柳树。大爷说，只有胸中有人，才能胸怀天下。”
“……”
万浩长长叹了一口气，这胖子比恶魔还难缠。
“哎，都是基因惹的祸啊。”
“鸡？哪里有鸡？”
一位精神患者顶着一个鸡窝，着急慌忙的跑了过来。
“你又是啥？”
“我因你太美。”
“……”
万浩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这都什么人啊。
精神病人的世界真的搞不懂。
他真后悔来这种地方。在宿舍待着他不香吗？月球成什么样和他有关系吗？
周围的患者你一句，我一句，自顾自的介绍着自己。
看的出来，他们对自己的世界十分满意，并对自己的身份自以为豪。
“我是生长在黑暗中的阳光菇，我要生产阳光，让世界变得灿烂…”
“我是豌豆射手，我要阻挡僵尸的进攻，守卫你的脑子…”
“我是葫芦娃，我要救爷爷…”
……
万浩打了个哈欠，有些困意。
这段时间被恶魔一直缠着，整日提心吊胆的，现在听着他们的自述，世界反而清净了。
他们就像是一群和尚，不停的念着佛经，驱散了一群又一群的妖魔。
万浩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只有耳畔还不时的传来精神病患者的声音。
“我是穿越者…”
“我是重生者…”
“我是戒指老爷爷…”
“我是系统爸爸…”
“我们是月球忠实的信徒！”
……
嗯。
不知过了多久。
万浩缓缓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眼有些发困，有些模糊，看不太清楚，像被蒙上了一层薄纱。
他想揉一揉眼睛，但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周围的患者们都散了去，唯独小胖子还抱着他。
就这样，两人不知站了有多久。
“你什么时候能放开我？”
万浩试探性的问，生怕他一不高兴就不松手了。
二百斤的胖子他根本捍卫不动。
“你走吧，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胖子松开了手，张开了怀抱，左手缓缓放下，右手向他挥了挥手。
“呼。”
万浩长舒一口气，终于要出去了。
想想外面新鲜的空气，是那么的甜。
外面的世界，是那么的自由。
除了恶魔以外的事物是那么的令人向往。
“卧槽！”
站了太久，腿麻了……
万浩一瘸一拐的出了精神病院，贪婪的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
天已黄昏，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抚摸着地平线。
黑暗随着夕阳的消逝缓慢吞噬着最后的光明。
光明在让位于黑暗！
当这个世界变得黑暗，彻底没有了光。
彼时，你会相信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