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疯狂之上，还有疯狂
王论礼貌的想向对方解释清楚。
但大副没有给他机会，反而用指节分明的手指着王论的脑袋，转头对着随船狱卒们说：
“这TM是8岁？”
狱卒们有的点头，有的摇头，有的不置可否，混乱中有着一股迷茫的和谐。这时，德爷向前欠身，插嘴道：“大副，我能说一句话吗？”
“噢，我亲爱的老德，你说吧。”
“这个002号囚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不在我们的囚犯花名册里面。所以小的们对他的情况也不是很清楚。”
“不在花名册里面？老德，你什么意思？”大副的声音充满疑惑，让人似乎能想象到他把眉毛挑的高高的样子。
“大副，您知道的，”德爷顿了顿，缓缓说道：“政治犯都是不入册的。”
“啊哈！是这么回事！我早就知道了！”大副的语气让人感觉他其实并不知道，或者说完全忘了这回事。停了一会儿，他又补充一句，来显得自己门清：“政治的事儿，入了册，以后得闲杂人等就有据可查了！这对老爷们来说可不是件好事！”
接着，大副把脚从王论肩膀上收回，又开始踱起步来。他边走边自言自语，将自己脑瓜里的单线程思考暴露无遗：“船长跟我说过，这批货里确实有两个政治犯。一个是王国硬塞进来的，年纪很大的老头，但这小子才8岁，肯定不是。那就只能是第二个了，”
他停下脚步，“啪”一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像是搞清楚了一切般兴奋地说道：“没错！这小子刺杀了海旅城的奥古斯丁侯爵！”
狱卒与囚犯们都下意识地发出了小声的惊呼。
“原来就是他……”
“我也听过这个传闻……”
“杀了侯爵……胆子也忒大了……”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王论自己也很惊讶，有种吃瓜吃到自己头上的感觉。
见场面开始不受控，大副像尖叫鸡一样突然扯着嗓子大喊：
“肃静！”
众人又安静下来，现场只能听到海鸥的叫声。
大副继续说：“但一码归一码，这跟今晚的行为无关！别以为不入册就能逃避责任，只要上了这艘长啸·玛利亚号，就得听我们的管理！”
他咳嗽一声，说出了酝酿很久的处理决定：“小的们，把这个002号给我押到船楼里，船长吩咐过要亲自处理主谋！其余的囚犯们交给你们，也不要让他们好受，知道忤逆我们管理的下场！”
“是！”众狱卒齐声应道。
大副的处理决定刚说完，王论就听到了旁边小肚腩嗤嗤的笑声，似乎在嘲笑王论恶有恶报。王论从眼角还能看到他裸露而层层叠叠的肚子，因为忍笑而小幅度的震颤。
船长当真有这么恐怖？王论没有任何穿梭前的记忆，因此没什么感觉。
当众狱卒过来要把王论带起来时，大副突然开口补充道：“对了，把他大舅哥也带上！被小孩打的也不是什么好货！”
小肚腩瞬间碎了。
他慌乱地解释道：“大、大副！冤枉啊！我根本什么都没做，就被他打了！大副！”
已经绕到他身后的狱卒把他押住，吼道：“别废话！大副的话就是命令！”
与此同时，其余的囚犯们也被狱卒带起来，准备去往甲板另一边接受处罚。现场顿时有些混乱，脚步声、咒骂声、求饶声混杂在一起。
混乱之中，王论被两个狱卒一左一右押着，一步步往船楼而去。大副就站在王论行进路途的侧边，与王论侧身而过。王论第一次看到了大副的脸：
那是一个毛发茂密，黑眼圈很重，两颊瘦削至极的中年男人，穿着皮革套装，额头上、鼻翼上此时都挂满了豆大的汗珠。
王论有些惊讶。
他怎么出这么多汗？海面上的气温还算适宜，他也没穿很厚实的衣服……难道，他内心其实十分害怕？
可他还能害怕什么呢？他已经是船上的大副了……
一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划过王论的脑海。
莫非，刚刚他一切的激动和神经质行为，随意开枪和定罪的疯狂，其实都是他在压力下演出来的表现？
他在演给某个人看！某个正在盯着他、随时有可能将他也点燃的狂人！
王论猛地抬头，望向船楼。
三层的木窗户内，一个高大的人影在烛火中若隐若现。
“呵呵，原来在疯狂之上，还有疯狂……”王论冷笑着感叹，接着就任由狱卒们手脚并用把他带走。
咸咸的海风吹动他的那缕白发。猜中一切的王论眼神中突然透出一股从来没有过的狠劲：来吧，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几分钟后，王论与小肚腩被黑布蒙着眼睛，带进了船楼。
左拐右拐，凭着上楼的感觉，王论大概知道自己被带到了二楼，进到了某个房间。
“咔嚓”。
王论双手背在后面，被狱卒锁在了某根木柱子上。他用手摸了摸柱子，柱子很粗，上面有很多摩擦的凹痕。
“你们四个在这守着，我现在就上楼去通知船长！”
大副吩咐完几名狱卒，又上前抓起王论和小肚腩的头发，在两人的耳边警告道：“劝你们别想着逃跑，留点力气给等会的惨叫吧，哈哈哈哈！”
说完，大副便快步的走了，似乎一秒钟也不想在这个房间里待着。几名狱卒等大副的脚步声远去，也很快走出了房间，似乎准备在门外守着。
王论大概能明白这个房间到底是干什么的，也清楚为什么他们都急着出去不想待在这里。
房间里有一股很浓的、日积月累的血腥味。
众人走后，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从窗户传进来的海浪声……以及某人低声的啜泣。
小肚腩似乎已经完全绝望。他根本不管王论还在旁边，竟窝囊的小声哭了起来。在血腥味之外，王论很快便闻到一股尿骚味。
“神啊……我只是在林子里迷了路，冲撞了骑士队列，为什么会受到这样的惩罚！”小肚腩呢喃着，似乎在向这个世界的某个神忏悔。
没想到他还信神。
这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王论默默的想。
听他这样说，看来小肚腩并不是真的把骑士领队拍下马了，那确实只是虚张声势而已。但如果他真的只是不小心冲撞了队列，就被发配到求死监狱，这个世界的统治阶级似乎也太残暴了些。
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突然，思考中的王论脸色刷一下变了，瞳孔开始微微放大。他被布完全蒙住的、毫不透光的眼睛，竟看到了三行发着荧光的白色字体：
【王论，你好！】
【你的申请已通过审核，Conquer the Eureka网站将对你开放！】
【祝你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