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张府管事将洛家母女迎进厅堂就出去忙了,冲桐枫书院的名声,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青山县一些有身份的人家都来了,
灵堂里,张夫人已经哭晕过去多次,连身边侍女的眼睛都肿成核桃样,女眷们看到纷纷落泪,个个上前劝说,但是这种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惨事说再多都是空洞的,
府上官差进进出出,询问着家眷张艾黎身前事情,连县丞都亲自过来吊唁顺便检查案件线索,
“洛小姐,留步,”
“县丞大人,”洛衣一行礼道:,“唤小女何事?”
县丞拱了拱手赔礼:
“昨天的事情没帮上忙,听说对方跟巡抚大人是亲戚,本官力所难及啊,望洛小姐不要记恨在心呐,”
“小女不敢,”洛衣一赶忙避开,虽说这位县丞说话做事圆融通达,但父亲说这种人只能敬着,他们只是权利交易,不要拎不清自己的位置!
“小女感激县丞百忙中抽出时间为这点小事烦忧,等父亲归家,定上门拜谢!”
县丞摆摆手,让她先离去。洛家这位小姐果然如打听来的一样玲珑剔透,
洛衣一刚进入内院,母亲就找过来,脸色焦急的对女儿说:“衣儿,吴掌柜传话进来,让我们速速回去,”
“娘,先别急,让奶娘先陪你去门口等我,我跟张院长打声招呼就来,”
好,
洛衣一又对跟在后面的添琴说:“去马车上把我带的画拿过来,跑快点去,”
来吊唁的人陆陆续续告辞,张院长送完一波人后刚准备去休息,听到一女子唤他:“张院长,还请等等,小女与令爱是关系很好的小姐妹,这是之前答应送她的画,“
张院长接过来打开看着,一会眼眶又红了,“”这幅确实是小女生前最喜欢的画,在前天还跟我讨要生辰礼呢,”
“张院长节哀,相信官差一定能将凶手绳之以法,”洛衣一说完没有在做打扰直接走了。
母女两人回到家,吴掌柜急忙把信递过去,:“今天早上收到的飞鸽传书,上面做了紧急的暗号,老朽太着急就派人请夫人小姐回府,望见谅,”
“吴掌柜你做的对,一定是老爷遇到什么事了,衣一你快看看信上说什么,”洛夫人心里慌乱不安,
洛衣一看完,纸上短短一句话让她魂不守舍,
老爷失踪,下落不明
洛衣一迅速做出决定,她要去寻找父亲,“不可,你一女子,如何单独外出,太危险了,”
“还是让洛卓去,也该让他出去历练了,你爹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一个人就敢出去收租呢,”
“娘,爹走的那条路只有我知道怎么走,你就放心吧,你在家里镇守,一定不要走漏消息,爹出事了,怕底下人心不稳,娘你们在家的责任更重大,也可以让洛卓接触一些生意了,”
洛夫人眼框通红,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自乱阵脚,丈夫下落不明,女儿要出去寻找,看不见的危险已经伸向他们家了,
洛衣一既然决定亲自去寻找自然要做好万全准备,父亲不能出事,她也不能,迅速写完一封信,
“添琴,把信给夏红,让他送去霍府找罗大公子,”
“是,小姐,小姐让添琴跟着你一起去吧,”
“你现在别添乱了,赶紧办事去,”
霍府中,罗老太爷跟霍老爷告辞,他们今天启程回陇中老宅,霍祯挽留数次,罗老太爷坚决要走,:“霍小子,有空来陇中看我,”
洛衣一的信和罗建宁错过,两人都启程向溢州出发,一前一后
“小姐,属下发现后面有人跟着,从我们马车出城就一直吊在后面,要不要属下去解决,”
“先不急,看看他们有什么目的,前方还有几十里就到清水镇了,加紧赶路,”洛衣一在心里计划,等人跟到了镇上管他什么目的直接让他们有来无回,
官路上没有行人,秋天的树叶堆在路上被马车压的吱吱响,一只袖箭破风飞射而来,钉在马腿上,马儿受伤发疯跑起来,横冲直撞,
马夫被颠下车,滚到车轱辘下,整个车厢从他腰上压过颠簸出一个弧线,
车里洛衣一的头猛的撞到车梁,火辣辣的痛传遍全身,马车毫无章法的向前跑,车厢里抓不到受力的点可以借力,洛衣一忍着头晕挪着身子往马车门边,此时跳车还有一线希望,
夏红看见马发疯乱跑,自己也疯了似的追赶上去,后面人哪会如他愿,箭矢接踵而来,
夏红被拖住脚,前面马车渐渐消失在视线里,他红了眼迎向身后黑衣人,全然不顾性命的出招,狠辣无比,身手根本不像普通护卫,放到江湖上也算顶尖高手,
黑衣人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他们的目的只是洛大小姐,
所以他们豪不恋战,众人虚晃几招准备离去,
夏红已经杀红了眼,怎会轻易放过这些人,一柄剑挑、刺、回旋,封住他们的退路,一人血战十个黑衣人也不落下风,
这边,马车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整条马腿鲜血淋漓,树林里面的路崎岖难行,马儿渐渐没了力气,
洛衣一艰难的挪到车厢外,瞅准一处草看着比较厚实的地方跳下去,在草地上滚了几圈稳住身形,脚踩在土地上心方才踏实下来,
树林里灌木丛生,行走艰难,她深一脚浅一脚的慢慢朝着南方走去,
夏红身中数刀后,终于一剑命中最后一人,整个人如同血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最后体力不支晕过去,
官道上发生的一切洛衣一毫不知情,她现在已经迷失在树林里面了,太阳渐渐西落,鸟兽归巢,树林里热闹一阵又安静了,鸟巢里的幼鸟倚在鸟妈妈怀里好奇的看着她,
夜晚来临,温度骤降,洛衣一找到一颗两人抱不过来的树,爬上树枝,晚上就这样将就一晚,明日在想办法走出树林。她从小跟着父亲走过无数次夜路,一些常识还是懂得,这里又不是森林深处,野兽应该不会出现,但她还是害怕,仅仅的缩着身子靠在树枝上回忆今日瞥了一眼的黑衣人,想着他们身上有什么特征是自己遗忘的。
衣服摩擦的声音传来,远处脚步声由远及近,洛衣一惊醒过来,僵着身子没有动,呼吸放缓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眼珠子跟着来人转动,这两位男子被一群人追着跑过来,
正好来到树下,其中一人对另一人道;“公子,此树宽大,你先躲上去,我去引开追兵,”
“好,你也小心些,后日章绩镇碰面,”等罗建宁轻声说完无情就悄声离去,周围又安静下来。
罗建宁刚爬一半就发现不对劲,心头警惕,一只手从靴子里慢慢抽出一把匕首,寒光一闪,洛衣一憋住气,准备跳树,罗建宁正准备出手,后面追杀的人跑了过来,又朝着前方淅淅索索的声音追去,
洛衣一也不敢跳树了,她试探的朝爬在树干上的人小声道,:“兄台,我也是被人陷害至此,你不要怀疑我和他们是一伙的,”
罗建宁听到是一位姑娘,心里放松些,“姑娘上面树枝可在容纳一人吗,在下并无恶意,姑娘答应,我就上来了,”
洛衣一看他手里的匕首并没有收起来,知道他还有戒心,她心里也非常害怕,毕竟是一名男子,她又手无缚鸡之力,于是悄悄拔出头发上的簪子握在手里对下面道:“可以,上面比较宽敞,”
罗建宁慢慢爬上去,在另一边树枝上坐下,“多谢姑娘仗义相助,”
“兄台客气,”
两人无话,各自为营提防着对方,深夜在这种地方相遇,都不是什么清白人!更生露重,洛衣一全身都冻麻了,手里握着的簪子上面一层水汽,白天经过剧烈的颠簸,晚上又不敢放松警惕,对面浅浅的呼吸声时刻提醒着她,
无比煎熬的一夜终于在黎明来临时结束,洛衣一冻醒了,她扶着晕沉沉的脑袋,
~嘶~昨天头撞马车的地方已经肿了一大块,
罗建宁被她呼声惊醒,匕首迅速横握胸前,两人都朝对方看去,洛衣一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罗建宁看见洛衣一,惊讶的张着嘴,又闭上眼再睁开看过来,眼前人是真实的,
“洛小姐,昨晚你为何会在树上,”
“说来话长,跟罗公子昨晚的情形差不多,”洛衣一说完搓了搓手,搓热了在揉额头,头好晕啊,全身都散架了似得。
罗建宁看见她头受了伤,忙在衣兜里摸出一瓶金疮药,
“先撒点,能镇痛,”说完也不等洛衣一来接就自己撒到她伤口上,又撕了一片衣角给她包扎好,罗建宁先一步下树,又接着洛衣一下来,两人慢慢向前走,都想快点走出树林,
“洛姑娘出门是去谈生意?”罗建宁好奇问她,
“是的,罗公子是要去哪里呢?”
“回祖宅,”
“我在出发前给公子送了一封信,公子收到否?”
“并没有,肯定是时间上错过了,姑娘送信是要跟在下说什么?”看罗建宁的表情,应该是真没有收到信,
“我答应帮你从中搭线,这次我就是过去那边,正好可以带你一起去认识盐农,”洛衣一本来是打算带罗建宁一起去陇中帮他跟盐农搭线,正好人多也能帮着她寻找父亲,如今这情形,不知他会不会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