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流民
“秦笠兄弟请讲。”
张放、林冶二人缓缓收势，干将入鞘，“噌玲”一声。
“自半个时辰前，一直有人陆陆续续往山脚下汇聚，现在已是乌压压的一片，约莫估计得有上千人，看那些人的衣着神态，像是逃难的人。”
“上千人？”
张放眉头一跳，这么多人聚集在山下，倒也不是件小事，他看向林冶，说道：“教头，我且随秦兄弟去探探情况，还有劳您在这处看着肉店，多注意些。”
林冶点了点头：“张兄弟也要小心些。”
随着秦笠下山，路上，张放又照旧问上一句：“可有孔大哥的消息。”
得到的回复还是摇头。
及到望楼石，因为此处海拔高约三四十米，站在一块大石上可以隐约望见几十公里外的大明府铜雀楼，故名望楼石。
向山脚望去，山脚下的一块荒地上，密密麻麻的人头宛若晾晒的芝麻点一般，多不可数。
“按理说，咱这大龙山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现在又是冬季，山里贫瘠，逃难为甚到这么个地方？何况还是如此多的流民一起，真是奇怪。”
张放微微点头，认可秦笠的看法，事出有因必有妖。
他拍了拍秦笠的肩膀，说道：“秦兄弟，我过去问询一下，你且在这里守着。”
秦笠脱口而出：“放哥儿，我和你一起去，还能给你搭把手。”
张放笑着说道：“我已踏入炼皮境，这些人对付不了我。你跟我一起，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还得照看着你，岂不麻烦？”
秦笠点点头，说道：“那放哥儿你小心些。”
绕过望楼石，张放朝山脚走去，山路崎岖，但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即使不使用星图力量，也走得稳稳当当。
“喂，老乡，哪里的人？”
朝着一个衣衫褴褛，佝偻着的枯瘦老汉，他问道。
“有吃的吗？咳咳……”
老汉的一口黄牙已经七零八落，说起话来明显的中气不足，眼神更是暗淡无光。
张放掏出一张炊饼。
与此同时，四周骤然亮起一道道骇人的目光，空气中弥漫着贪婪、渴望的味道。
一个上身只着单衣的中年汉子箭步冲来，伸手要夺。
“砰——”
张放一掌打出，那汉子腾飞而起，摔在地上痛苦呻吟着。
这还是他只使了三分的力气。
围观的人纷纷恐惧地后退几步，张放面色不变，依旧一幅温和的模样，说道：“我问你们问题，你们回答我，就有炊饼吃，而且我还会给你们拿。但如果想抢，那不好意思，这饼我喂狗也不会落在你们嘴里。”
开始时的那个老汉，喉结滚动一下，踟蹰着，问道：“那个……少爷，您问我，我都告诉您……”
张放撕下一块炊饼丢过去，问道：“你们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为何要聚集在这荒山野岭？”
那老汉手忙脚乱地接住炊饼，不停吞咽口水，眼角似有一滴晶莹流出，说道：“回少爷，我们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从岭西、甘田来的，老汉我籍贯是关中郡人，我们那边闹了饥荒，又起了兵祸，家家户户没有粮食，官兵和各路义王又强征兵役，实在活不下去，我们就往这山东逃难。”
“一路上，有人说这处有一座大龙山，山上有人愿意收留我们，我们就问寻着找到了这里，也不知道哪有好心人能赏我们这些饿死鬼些饭吃……”
说着，老汉的声音竟有些哽咽，周围的流民也是沉默不语，张放动了些恻隐之心，叹了口气，将剩下的炊饼撕成七八块，分给了临近的人，见他没有恶意，收到饼的人狼吞虎咽将炊饼塞进嘴里，直喃喃道“大善人……”
‘也不知哪个王八蛋施了这驱虎吞狼之计！’
张放心中暗骂一声，若不是有人设计，这些异乡人如何知道大龙山？
曲头市余孽？还是官府的人？把流民当棋子一般使用，好恶毒的心！
“敢问阁下，可是大龙山的人？”
流民群忽然豁出一个口子，三个二十有余的年轻汉子走出，一高一矮穿着棕色棉衣，一中不溜的穿着灰色棉衣，虽然朴素，但与这些衣裳单薄、遍布补丁的流民格格不如，况且他们身材健壮，神采奕奕，没有半点流民的模样。
张放不答，反而问道：“你们是何人？”
其中那个矮的棕衣汉子像是三人的头，抱了抱拳，说道：“小可乃是袁将军座下一员都头，如今天子无道，佞臣乱朝，灾荒四起，生民疾苦，在西北一方，各路仁人志士已竖起义旗。袁将军特遣我等前往天下各处，劝谏有志之士，共谋大业。”
“听闻大龙山上，有一群替天行道的好汉，小可特意前来拜访。”
“哼！”
张放冷笑一声，环视众多的流民，说道：“这就是你拜访带的礼物么？”
冠冕堂皇地说着为了天下，却裹挟着流民谋己私利，不过是‘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罢了！’
大龙山若是招上这些人，恐怕只会落得惨淡收场。
他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大龙山有什么好汉，你们早些离开吧。”
“呵——”
高的棕衣汉子讥笑一声，说道：“兄弟，别装了，现在山东各处都是外地流民，哪有人会随便走动？你就是大龙山的人，麻烦你回去通报你们当家的一声，就说我大哥带着袁将军的封赏要见他，我看你小小年纪哪做的了主？别误了你们当家的前途！”
张放眼中寒光一闪，同样讥笑道：“我们当家的也是什么泛泛之辈想见就能见的？你们愿意待在这里，就待在这里好了。”
说罢，他转身欲走，忽听一声轻蔑的笑。
“小兄弟，你要是如此说的话，那只能留你相陪一会，待你迟迟不归，自会有人下来。”
“簌簌——”
矮棕衣汉子一只大手直向他的肩上捉来。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张放闪身一躲，同时手臂挥出，与那人手掌相碰。
“轰隆！”
一团白烟激射而出，碰撞处发出一声猛烈炸响。
这几人最多武者实力，若是那所谓的袁将军豪华到连都头一般的小官都是武师的话，又岂能看上大龙山这点人马？
他若是想走，只需使出玉环碎步，谁也拦不住他。
不过刚突破炼皮境，星图也能借用更多的力量，不知道自己如今实力几何，
就拿你们来试试我手中的剑是否锋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