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两开花
“张兄弟好些了吗?”
几声浅浅的脚步,张放从假寐中醒来,一张熟悉的面孔微笑着。
“我可听闻你厉害的紧呐,桩功练了二十天,就能擒杀大虫!”
“孔龙大哥,你莫要打趣我了,全是运气好罢了,不然已经给那大虫打牙祭了。”
张放苦笑着,来人正是孔龙。
“哈哈,你可太谦虚了,不管使得什么手段,打赢了大虫就是你的本领。那大虫我看着,足有两丈长,四五百斤重,还是个护犊发狠的母大虫,谅是我遇上,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取胜。”
张放听罢,心中思索,孔龙是炼肉境的武者,没有十足的把握另一层意思便是有八九成的胜算,只是炼肉境,就可以有胜过大虎的实力么?
算算也差不多,他腹中气仅牛皮针粗细,双臂便有两百多斤,离炼皮境尚有不小差距,何况是炼肉境的孔龙呢?恐怕得有一千斤多的力气吧!
不可因有‘天罡地煞图录’心生自满,桩功仍当勉励!
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
见他不说话,孔龙叹了口气,说道:“我都听几位当家的说了,张兄弟莫要发愁,公孙先生通神鬼之道,医术高明,一定有办法修复你受损的潜能。”
张放无奈地点了点头,想着怎么岔开这个话题。
“孔大哥,这些日子怎么没见你在寨子里走动?”
“这个嘛……”孔龙想了想,说道:“也不必瞒你,你初来的那间肉店,名义上是做酒肉生意,实际上是给咱山上兄弟歇脚、打探消息用的,很是关键,我负责看那间肉店走不开。但近几日咱大龙山打下了曲头市,报了三当家的仇,还掠了那几家姓曲的大户,今日傍晚得归,收获颇丰,举寨庆贺。我就拜托好哥儿李甲给我看店,来寨里凑个热闹。”
“对了,我来就是看看你恢复的如何,乡亲们都要见你呢,真是双喜临门,山下大捷,山上又出了个打虎好汉,哈哈!”
张放尝试着蜷蜷腿,又伸展了下胳膊,点点头。
“已经好了很多,行动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还有些隐痛。”
“那就出去,和兄弟们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孔龙忙搀起张放,二人向寨子的校场走去。
屋外天已经黑了,繁星点点,四处插上了火把,朔风吹起,熊熊的火焰摇曳。
校场上几堆篝火,将大半边山坡照的亮堂,许多人坐在那里,谈笑声、豪爽的笑声、酒碗碰撞声,不绝于耳。
“张兄弟来了!”
“是那个打死大虫的张放兄弟吗?驴哥,你脑袋挪一挪,让我看看!”
“张兄弟真是天纵奇才,听说他只练了二十天桩功,就能打死大虫,仰慕啊!”
“狗屁,别什么都归结到天赋上面,哪怕你有张兄弟那般天才,遇到大虫也只会吓得尿裤子!”
……
就连后寨的父老乡亲都来了,徐大娘、冯大婶、何婶子……
他们平常是不会掺合前寨的热闹的,今日来都为了看望张放。
“小兄弟,俺家翻来覆去,也没啥好东西,就一些山货,你一定要收下呀。”
“胡大爷,你这……”
张放一脸的无奈,面前胡老汉扯着小春拦住去路,手中提着个装满干枣、核桃的竹篮。
“哎,张兄弟你就收下吧,这也是乡亲的一点心意。”
身旁,孔龙劝道。
张放只得接了,于是——
徐大娘送来的腊肉、冯大婶送来的一挂玉米、何婶子送来的兔子腿……
他也得一一收下,从乡亲们里走出来,浑身挂的满满当当,哪还有个山匪样子?
倒像个卖山货的……
当家的和教头们坐在校场靠里处,那头大虎正摆放在中央位置,被垒着的木墩子高高架起。
无论在哪个世界,老虎都是‘威猛、霸气’的象征,摆上一只老虎,更是多添几分吃酒兴致。
“张放兄弟!”
二当家丁振大跨步过来,豪放地笑着,饮了许多酒,火光照耀下,茂密黑胡须下的脸颊显出一片绯红。
“二当家!”
张放拱了拱手。
“哈哈,跟我来,我带你去见过大当家!”
丁振大咧咧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向前走去。
“张放兄弟,好些了么?我这几日杂事缠身,未能相见,招待不周,见谅见谅。”
一个黑面男子拱着手,笑呵呵朝他走来。
此人其貌不扬,不算高,不胖不瘦,穿着一袭棕色麻衣长袍,除了脸很是黑外,普普通通,属于丢在人堆里找不出来的那种,但给人的感觉格外亲切。
“这位就是宋海宋大哥。”
丁振抬手介绍道。
“见过大当家!”
张放作了个揖,说道:“我已经好了很多,大当家的言重了,这些时间我在山寨,兄弟们乡亲们照顾的很好。”
“拿酒来!”
宋海爽快一笑,拍了拍张放肩膀,说道:“张兄弟方才桩功练了二十日,就能打虎,真是年少出英雄啊,以后定当有一番惊天作为!”
“宋大哥言重了,小可侥幸罢了。”
“不说了,喝酒!”
孔龙端来两碗酒,两人接下,一饮而尽。
“痛快,痛快!张兄弟真是性情中人!”
送出手中的碗,宋海摸了摸胡须,说道:“张兄弟,你后山打虎,救了那乡亲的孙子,也算是替兄弟们将功补过,我该奖你点什么好呢?”
张放忙道:“既然都是兄弟,这就是咱应该做的,大当家您要是谈什么奖赏,岂不是跟我见外?”
“哈哈!”
宋海嘴角噙着笑意,说道:“小兄弟这番话说的是在理,那就不谈奖赏。”
他摸向腰间,取下一把长剑,火光下,剑鞘上镶嵌的宝石闪耀着五彩的璀璨光芒,甚是不凡。
“所谓宝剑赠英雄,我年少时得了一把好剑,就是最落魄时也不曾舍得卖掉换钱,今日,就赠给你了!”
张放很是受宠若惊,连连摆手,说道:“宋大哥,这太贵重了,使不得!”
“哎呀,小兄弟,你初来山寨有所不知,咱大哥若要赠别人东西,谁若是拒绝,他反而会不痛快,这把剑名‘干将’,虽位列十大名剑,但大哥绝是有心赠你,你就收下吧!”
丁振笑着说道。
“是呀,先前你与我谈生分,若不接下我的赠剑,岂不也是生分?”
宋海打趣道。
话到了这里,张放只得收下,宝剑落在手中,陡然出鞘,寒光一闪,锋利无比,朔风吹过,似能听到“嗡嗡”作响的剑鸣。
“好剑,好剑!”
他忍不住赞叹,同时心里也是感叹,怪不得凭宋大哥一介常人,别无过人之处,却能笼络到这么多翘楚,仅是这初见赠宝剑的豁达气魄,连他也忍不住为之倾慕。
谈笑过,坐下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张放与几位当家的相聊几句后,就提着酒罐子四处找还未认识的兄弟敬酒,更有许多钦佩他的兄弟来找他喝酒。
篝火旁,有人跳着家乡粗犷的山舞,有人吆喝着田间地头的民歌号子。
诺大的校场,好不开心,好不痛快,在这诺大黑夜里,宛若一点星星之火。
岂言不是?这样的一个地方,也是这黑暗世界里格外渺小的一点光明。
许久,许久,连树梢上的乌鸦都乏得打着哈欠。
忽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穿过喝的正酣的人群。
“当家的,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