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祭司也会哄人
翌日，江微病大好。
她取“大祭司教习礼仪的一天”当直播间名字，开始直播，为免出现第一次的意外，她检查了几遍隐私模式。
现在光脑设计的很人性化，光脑隐私模式一经打开，除了江微，其他人连空中那块光脑的蓝色虚影都看不到。
确定无误后，江微走向祭司殿。
临到门口，江微想起一句俗话：伸手不打笑脸人。
大祭司教她礼仪，就是为了找她茬儿，她加急练习一下，求个心理安慰。江微在裙侧口袋里左摸右摸，摸出一面小镜子。
她举起镜子，抬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
“太僵硬了。”
江微提起颧肌。
“好假，大祭司应该看不出来吧。”
江微又练习了几遍，确保熟练后，揉着笑僵的肌肉转过身，大祭司穿着祭司服站在祭司殿门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祭司服通体精白色，衣摆、衣领、衣袖处用金线绣有花纹，衣袖、衣领处有小面积的天蓝色填色，和大祭司的眼眸遥相呼应，衬得大祭司圣洁俊俏。
江微祈福穿的圣雌服和祭司服是一样的设计。
撇去祭司和圣雌两个名字，两件衣服还蛮像情侣装的。
若不是江微来神殿的时日尚短，只有一件圣雌服，前天下雨弄脏了。江微还真想穿圣雌服来，一想到她直播间，那帮爱慕大祭司不得的信众，看到她们喜欢的人居然和另一个女的穿情侣装，肯定能吸一大波黑粉。
黑红也是红嘛~
挣钱，不寒碜。
江微望着大祭司脸上平静的表情，露出练习好的微笑，若无其事地对大祭司打招呼。
“大祭司，早上好！”
“进来。”
大祭司转身走进祭司殿。
江微握起拳头，对他的背影来了邦邦两拳。
什么嘛！她这么无害的表情，配上这么激情的声音，居然一个招呼也不打，迫不及待把她抓进去找她茬儿是吧？
好啊！招数都使出来！
一个久居室内的祭司还能比坊间女侠厉害？江微提起裙摆，飞也似的跑向祭司殿。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进祭司殿呢。
她眼白分明的眼睛不大不小，红色眼珠在眼眶里四处转动，没一会儿就看遍了祭司殿的正堂。
祭司殿和圣雌殿装修风格均为宫殿风。
一样有着极高的天花板，四角都雕刻花纹。不太一样的是，祭司殿的墙壁皲裂了，到处能看到裂开的缝，历届圣雌画像在墙壁上挂成一排。
脚下实木拼花地板，已破旧的难以分辨起初的图案。
唯一看得过去的，是挂在高大窗户上的带有似宣纸纹路的厚重窗帘。
依江微看，那黄色的宣纸纹路的窗帘也同周遭事物一起，染上了岁月的沧桑气息。
房间靠墙摆放着红木桌椅。
桌椅年岁已久，大部分油漆都已剥落，显得又脏又乱，十分难看。
大祭司撩起长袍，无所顾忌地坐到其中一条可供三人安坐的椅子上，拍了拍身边的座位，邀请江微入座。
他脸上有一个浅浅的笑；那双天蓝色的眼睛闪亮着，友好地停在江微的脸上；他细嫩皮肤反射阳光透出自然的莹润光泽，在那闪亮眼睛、浅淡微笑和自然荧光之间，有种满溢出来的矜贵与难以言说的宽厚气度。
那矜贵和江微在车翎身上见过的迥然不同。
那是自然之子才能迸发的生机与盎然，却同人间王气一样，能使人自愿为他驻足行礼。
然而，在这自然的美之中，藏着可怕又残忍东西，那即是他座下残破不堪的红木长椅。
正常人见到这一幕，会像江微背后滚动的弹幕里的观众那样，感到痛心不已，非得给予点东西，以求改善这环境不可。
江微看到的却是一只人间精灵。
一只折断羽翼，自困于破败之地的美丽精灵。
从外表看，这只精灵除了没有薄如蝉翼的翅膀外，与其他精灵并无差别；从内观，就会惊讶地发现，他与破败的红木长椅相差不大，具是陈旧、腐败，唯一区别在于，他是鲜活的。
纵使他全身都浸入深渊，只要他的眼睛还能眨动，就会不停地向过路人释放香味。
企图诱到一个出色的捕手，从中得到解放。
想到这里，江微眉头微皱。
她怎么会生出这些念头？
大祭司或许冷血，但有什么会逼着他求助于人？
然而，念头一经产生，便在她脑中扎了根。她怀着这样一种心思去观察大祭司，目睹阳光吮吸他洁白光滑的肌肤，又因柔美祭司服，与那娇美皮肤隔开，最终在勃起的胸肌上，留下一道无限柔和的暗影。
江微着迷地盯着那暗影，内心深处生发出渴望。
呐喊着、催促着她前去撕破大祭司的伪装，用极近恶心的话语羞辱他，逼得他跪到她脚边，像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虔诚地吻遍她，求她洗刷他的罪恶。
很难说清在这简单的一幕里，到底有哪些东西令江微产生了想要染指大祭司的感觉。
江微小口小口地吸气，慢慢地等热潮退却。
江微的晃神与迟滞，显然让大祭司误会了她。
他毫不客气地含笑讥讽道：“看来圣雌殿的环境更适合圣雌，我该去那儿教学。”
江微狠狠瞪他一眼。
“大祭司以为，我没进神殿之前住的是什么地方？盖着渔网，露天睡在岸边；流落街头，抢乞丐地盘睡觉；人人欺我骂我，赶我去漏雨的阁楼睡觉。
“那么多受苦受难的日子，一朝睡入圣雌殿就全然——”
“我很抱歉。”
“什么？”江微肚子里，一箩筐夹枪带棒的话被硬塞回去，她忽然看不明白大祭司的意图了。
“你也有颗炙热心脏，我不该揣度你。”
江微机警地注视着他，像一只缩在老鼠洞老鼠里注视着洞外的猫那样，就在她即将捕捉到他真实一面时，他粲然一笑，别开话题。
“我还是喜欢你进殿之前，那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江微讨厌这个突兀的转换，尤其讨厌他那藏着“我是为你好”意味的眼神。
他简直自认聪慧！
她要找个方法拉到原来那个话题去，对他大肆羞辱一番！
奇怪的是，她低头沉思之时，那些羞辱的话语神奇般地，从她的脑子消失了。她抬头看向大祭司，试图从他那令人生厌的表情里，找出几句恶毒的句子来。
那讨人厌的表情也可恶地消失了。
他柔和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一朵受尽大风摧残，却依旧顽强不屈的娇花。
去她爹的娇花！
她那些独立的岁月，难不成只是为了等待一个男人的呵护吗？他实在太笨拙，手段也太拙劣，气得她全身发抖。
他略带嘲弄地说：
“还以为你勉强能看，早知你生起气来如此难看，我应选个歪瓜裂枣进来。”
她听多了恶意的语句，所以能分辨出这是一句转移她注意力的，狡猾哄人话术。
冷血大祭司也会哄人？
江微惊讶于这一发现，心里对大祭司的惧怕淡了几分，开始试探起这位冷血大魔头的底线。
“行了，行了——”
她坐到椅子上，央求道：“你开头说的倒很好，你不该揣度我的心。
“可别那那些蠢话来塞我了，也别拿那种眼神看着我。虚伪做作的那套我玩腻了，你要是真的尊重我，就不会用看娇花的眼神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