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驾驭不了的角色

“我想，你忘了我，大约七十五年后就会死。而我可没有永远……”我喃喃自语道，声音被他那敏感的耳朵捕捉到了。随着时间的流逝，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开来。我感觉浑身不自在，想四处看看，可目光却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他又笑了起来，那笑声仿佛能融化我内心的坚冰。“我想你低估我了，孟娜。”

“哇哦！等一下，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愤怒地问道。他冲我眨眨眼，在我眼前挥舞着我的身份证。我眯起眼睛，向他伸出手：“把它还给我。”

“我应该还给你吗？”他故意逗弄我，这让我的怒火蹭蹭往上冒。我朝他发火，他却邪恶地笑了笑说：“哦，这事越来越有趣了。”

我意识到，想用武力拿回身份证是不可能的，几秒钟的时间里，我只能在稀薄的空气中徒劳地抓取。他的手臂动作太快了，我连摸都摸不到。无奈地看着他，我向后倒在沙发上。

“你到底打算把它还给我吗？”

“当然，总有一天会还给你的。我很喜欢这张你的照片。”他又看了看我的身份证，我的脑海中闪过那张照片拍摄时的情景。那是大约六个月前的事——又一次弄丢了眼镜。没了眼镜，我几乎啥都看不见，连鞋带都系不了，更别说梳头了，有时候我甚至会把衬衫穿反，那可太糟糕了。

我现在才意识到，他一直在取笑我。

我没说话，眼睛又回到他身上。我下意识地把注意力集中在他那蔚蓝的头发和闪闪发光的眼睛上，他的整个脑袋看起来就像星尘一样。他可没耐心等我说话，急忙说道：“不过，我怀疑你爱上我需要很长时间。”

“怎么会，狼人？”我看着他，惊讶于他的自大和他说的这些话，但看他的样子又那么真诚。

“我的魅力可是难以抵挡的。”他甩了甩头发，露出灿烂而迷人的微笑。我差点被他的英俊迷住了。“你怎么可能不爱我呢？”

“我怎么能……你这个傲慢的家伙？！”我咬牙切齿地回答，“我更喜欢男人有一种特质——谦逊。当然，还有一个聪明的大脑。”

“我开玩笑的啦。”他为自己辩解，“得了，孟娜，你知道的！我和你以前见过的男孩都不一样。我愿意为你牺牲一切，甚至我的生命。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奇怪，但我真的有这种感觉。每个狼人对他或她的伴侣都是这样的。你可以相信我。”

“你刚才说什么？”我危险地问道，打断了他的话。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都瞪大了。他可不仅仅是说说而已啊！

“你是我的伴侣。”他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如果你不是我的伴侣，我在森林里就会杀了你。我通常对那些闯入的家伙可不太友好。”一阵震惊的沉默后，他抓住我的手，捏住我所有的手指，低声说：“我是你的了。”他深深地盯着我的眼睛，眼神中充满光彩。

我嘲笑他如此轻率地提到这件事。他说我是他的“伴侣”，要被他束缚一辈子（或者来世）。他想让我接受他吗？立刻服从他的要求？

我从他那美丽的绿色眼睛中看出了他的认真和恐惧，他默默地请求我理解他。

他希望我认真对待他，这让我非常惊讶。或者他根本不知道。也许他只是想让我陷入他的诡计。不得不说，他真是个厉害的骗子。

愤怒涌上心头，我的心跳加速。为什么我不能选择是否成为他的伴侣？他是不是觉得自己高高在上，连给我自由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呃……嗯！”我慢慢地向门口走去，朝着出口前进，这样就能摆脱这场噩梦了。我的红头发飘在脸上，手不停地颤抖。这时，电话响起，周泽微笑着，我的胃却不情愿地翻腾起来。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他迅速说道，然后又出现在我眼前。接着，我听到了脚步声，后来就什么也听不到了，也看不到他了。我松了一口气——终于安全了。

我朝门口跑去，打开门，冲进了淅淅沥沥的雨中。我在泥泞的小路上奔跑，赤脚被染成了棕色，脚趾欢快地跳动着。我手里拿着平底鞋，不小心伸出舌头，接住了一滴从树上掉下来的水。

自由就在眼前。

嘟嘟！嘟嘟！

我按下闹钟上的按钮，试图阻止它那恼人的叫声。我躺在床上，周围是一堆毛茸茸的毛绒玩具，把我深深地埋在里面。我有很多这样的玩具，都是小时候收集的，我实在舍不得扔掉。当我坐起来，耀眼的阳光从我的小窗户洒进来，照亮了我的脸。就在玻璃的另一边，有一片青翠的草地，清澈的湖水和高大的树木。浮云在蓝天上飘荡，鸟儿在天边飞翔。

我疲惫地把自己从被子里拖出来，双脚与地板相撞，发出“砰砰”的声音。我蹒跚地走到梳妆台前，随意拿起一件T恤和一条牛仔裤，慢慢地穿上。我找了一副备用眼镜（我的另一副眼镜在暴风雨中丢了），戴上时，它发出“吱吱”的声音。我在镜子里瞥了一眼自己的身体。

我的左肩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蓝色瘀伤，周围红肿得厉害。另一个虽然不太严重，但也装饰了我的膝盖，这让我回想起了前一天晚上痛苦而残酷的回忆。这不仅仅是一个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昨晚我真的遇到了一个英俊的疯子，他救了我一命。

我还记得他那张完美的脸，他那令人吃惊的绿眼睛，以及他的独特之处。即使只是想到他，我的身体也会感到一阵刺痛，警觉性也会涌上心头。一个短暂的记忆怎么会对我产生如此大的影响呢？

我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口，沿着走廊往外看。面对一排排的门，我的感官充满了不安。一股难闻的恶臭让我的鼻子厌恶地皱了起来，但这并不奇怪，这里总是这样。其他孩子都习惯了，但我从来没有。

从我九岁生日开始，我就一直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不，应该说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九岁时，我的父母去世了。就算现在，我也注定要和他们在一起，但我的父母本不应该死的。其他孩子，随着我长大，似乎也明白这一点，很高兴把我当成一个异类——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人。一开始，我是个好孩子。我想要更多的朋友。我想参加他们的游戏。我想让诸葛小姐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对待我。最重要的是，我非常想笑，特别是微笑。

但我很快就放弃了那个幻想。

我很快就屈服于其他孩子的冷漠，变成了一个尖锐、痛苦、坚强的硬壳。我不需要任何人，也不想要任何人。

我比他们都高一个级别。

我会在房间里呆上几个小时，学习和阅读，让自己变得更聪明，甚至更有学问。现在，为了配合我新发现的自负，我有智慧去鼓励它。

而这些漫长的岁月，充满了可怕的青春期，我尽管努力充实自己的生活，但并没有改变什么。

我看了看那块旧的、有点破烂的手表，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我意识到自己该上学了。上课时间是早上8点，现在是7点40分，难怪其他孤儿都不见了，唯一的声音就是风的呼啸声。闹钟怎么这么晚才叫醒我呢？

我惹了这么多麻烦。

我跑下楼梯时，风吹过我的头发，从我们的主管诸葛女士身边掠过。我迅速抓起背包时，她扬起了眉毛，“孟娜！”她喊着我的名字，声音尖锐而有力，“放学后你会受到惩罚！”

“对不起！”我叫道。“我昨晚两点才睡，忍不住啊！”我低声咕哝着愤怒的反驳，但诸葛女士没有听到。

我跌跌撞撞地走到厨房，抓起一个小馅饼，迅速塞进嘴里。诸葛小姐瞪着我，我急忙喝下一杯水。“你不觉得，”她危险地低声说，“吃早餐可能太晚了吗？”

她就像一只邪恶的、喷着火的龙，现在已经怒不可遏了。离开这里，对我来说可能是个好主意。

我拿起我的鞋，那是一双白色凉鞋，也是我仅有的一双鞋。鞋子有些老旧，上面的花儿都快掉了。我把脚塞进鞋里，把带子尽量松开，然后穿上了鞋子。我是一个可怜的孤儿，没有家庭，也没有家可去。

突然，传来一声敲击那扇旧木门的声音，声音在孤儿院里回荡。我迅速环顾四周，却找不到诸葛女士，她可能在办公室给我写惩罚的通知，让我再去打扫卫生。那是一扇摇摇欲坠的门，哪怕是一声礼貌的敲门，也会对破旧的木头造成很大的伤害。我走到门旁边。

在我站的地方，有一面镜子不稳定地挂在一颗钉子上。我又一次审视了自己，把蓬松的红头发拉成一条疯狂的马尾辫。我的鼻子，像往常一样弯曲，微微突出，这是我最讨厌的一个恼人的特征。我略显弯曲的身体藏在我唯一的衣服下面，一件宽松的T恤和宽松的牛仔裤，让人看不出我的身材。即使我穿紧身的衣服，我也太矮了，男人们不得不弯下腰来看我。我的嘴唇和肤色？没什么特别的。

我的眼睛是我唯一喜欢的地方。我是学校里最不受欢迎的女孩，这是有原因的——我甚至没有展现出我所拥有的一切，把眼睛藏在厚厚的眼镜后面，用傲慢的态度掩盖我的善良。

我用手指抓住金属门把手，拧开门把手，然后迅速拉开。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身体一下子僵住了，吓得动弹不得。

“嘿，孟娜！”一个深沉的、男性化的声音顺着风传到了我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