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无剑之境
“烤山鸡，香香酥酥的烤山鸡！”
天明熟练地转着手中的木制烧烤架，高兴得都快唱出来了。
此时天已大亮，盖聂一行来到一处墨家据点——位于山中的猎人小屋。
虽然已经离开了秦军重点监视地区，但他们还是没有完全脱离危险。
按照张良的计划，一行人还得继续昼伏夜出，直到彻底甩脱秦军的追捕。
天明自告奋勇，承担了一部分庖厨工作。
“少羽，你去抱点柴火回来。”
穷苦孩子早当家，流落市井的天明虽然因此染上了小偷小摸的恶习，但同时也掌握了不俗的做饭技巧。
尤其是那一手烤山鸡，天明深以为傲。
“知道了。”
少羽刚走出后院不久，一只罪恶之手从天明背后伸出，目标正是已经完成的烤山鸡。
哼着小调，挥汗如雨的天明乐在其中，丝毫没有发现身后的异样。
等少羽抱着劈好的柴火回来，一眼便发现了空荡荡的餐盘。
“哎呦，你干嘛！”
挨了一记暴栗的天明委屈地看向少羽。
“这就要问你干的好事了！”
“啊？”
见天明不似作伪，少羽指向他身后空荡荡的餐盘。
“烤山鸡！谁动了我的烤山鸡？”
辛辛苦苦大半个时辰，就是为了给大叔补充营养。
嗯，顺便一解自己的嘴馋。
天明见劳动成果不见，更是怒气冲天。
他大眼睛骨碌碌一转，转而看向少羽：“该不会是你自己贼喊捉贼吧？”
“我可是堂堂项氏……正正的男子汉，怎么会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
少羽险些自曝身份，好在反应很快，迅速换了个说辞。
他这份局促在天明眼里，就是心虚的表现。
“既然你已经吃过了，那这两只就是我和大叔的了。”
少羽声调都高了三分：“小子，我说了我没有偷吃！”
“谁偷吃谁是小狗？”
“谁偷吃谁是小狗！”
见少羽如此笃定，天明也有些不确定了。
但烤山鸡一共就这三只，现在更是只有两只剩下。
大叔要独占一只，剩下的，给了少羽就没他的份了。
“烤山鸡丢了是你的责任，这两只是我和大叔的！”
为了这一口吃的，天明从未有过如此机智。
听到这话，少羽登时不乐意了，扯过天明衣领：“凭什么？我也累了这么久了，就闻个味？”
一言不合，两人为此拳脚相加。
等他们斗累了，再转眼，发现烤架上的两只烤山鸡更是只剩下了一只。
狼狈的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怒火。
不必多言，二人便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一定要把偷鸡贼抓起来！”
“走！”
为了防止最后一只也被偷，他们先是一同将其送到盖聂处，得知此刻是逍遥子负责放哨。
在一众墨家弟子、项氏族人之中扫了一圈，确实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少羽提议：“咱们去问问逍遥子前辈，或许他会有线索。”
“好！”
猎人小屋并不大，放哨的逍遥子在百米远的一棵大树上。
刚走出木篱笆小院，少羽便敏锐地发现了鸡骨头，以及犯人的脚印。
“他应该没有跑远！追！”
二人一通追赶，发现脚印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他应该是上树了，咱们分开行动，四处转转。”
“嗯！”
天明正待离开，却被少羽一把拉回：“看到可疑之人不要急着接触，确认他身份就好。”
“为什么？”
“小子，你可长点心吧，若是那人气急败坏直接动手，你怎么办？”
“我堂堂剑圣唯一传人，岂会怕他？”
“得了吧，你那点三脚猫功夫，可不是谁都会像大哥我一样让着你。”
“不服比划比划！”
“停停停！”见天明被激起斗志，少羽赶忙打住：“对付这种卑鄙小人，咱们不应该一起上吗？”
“说得也是。”
两人达成一致，分道扬镳。
天明沿着小径一路搜寻过去，并未发现踪迹。
正当他耐心耗尽准备返回之时，一片草丛后却传来笑声。
“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若是盖聂就此落入我手，或可重新进入陛下案前，不用再受这等鸟气了！”
接着另一道声线传来：“你还是小心为妙，盖聂实力非同小可，莫要将小命搭了进去。”
“呵，本将军是谁？岂会争这匹夫之勇？他盖聂再能打，总不能杀光我手下千人吧？”
“这还真不好说，他的实力，如今贫道根本看不透。若是有当年剑仙那一剑的风采，不，只需一点剑意，来再多人也无济于事。”
天明听得浑身发颤，原来身边一直有敌人蛰伏！
最初的声音嗤笑道：“剑仙的境界，又岂是寻常人能够触碰到的？”
“我听闻，机关城纵横一战，盖聂或有突破，恐怕已经接触到无剑之境了。这几日见他佩剑，乃是木剑削成，不可不防。”
“无剑之境？！”最初的声音有些吃惊，长久不言，似乎陷入了回忆。
“这让我想到了荆轲刺秦、天问剑碎之事。”
最初的声音感慨万千，一阵长吁短叹。
“剑谱排名第一的天问，真的碎了？传言竟然是真的？”
另一道声线万分惊讶。
“不过是把寻常的青铜剑，又岂能挡住长虹之威？若非盖聂及时赶到，恐怕真就没有这大秦天下了。”
当年的危机时刻犹在眼前，夏无且投囊才换来的天问出鞘，却不料最终双双破碎。
“想不到，传说中的天问，竟然只是一柄平平无奇的青铜长剑。”
“再多的名剑于剑仙都不过是身外之物，在他手上，即便是腐草，亦有当年剑开虞渊之威。这等境界，又岂是我等凡夫俗子能够想象的。”
两人同时沉默，良久的寂静。
天明趴在草丛之中，亦不敢动弹。
既是惊讶，又是震撼。
过了好一会，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似是有人起身。
另一道声线道：“你还是速速离去吧，正午之后，便要换盖聂放哨了。到那时，贫道可护不住你。”
“怕什么？若是论起来，本将军和他盖聂，还有同僚之谊呢！同是落魄之人，或许还能把酒言欢。”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最初的声音咋舌大笑道：“你不知道，就在刚刚，我还留了一只烤山鸡给他呢！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