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之蜀山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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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单衣木剑

“什么破办法,这不是拿我们当狗训吗?”

一名膀大腰圆、牛首人身的虎族人看到纸条上的内容之后,破口大骂。

金灵只是余光一扫,那虎族人便噤声了。

“拿来我看看。”

金灵接过纸条,众目睽睽之下只能将其念了出来:“在四目相对的情况下,伸出舌头舔舐对方的手心?”

就连她也不禁有所怀疑:“这样的办法,真的有用吗?”

“有没有用,不试试怎么知道?”

说着,张苍上前,从那牛首虎族人手中,夺过碎肉放在手心,看向金灵。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让金灵给众虎族做个表率。

金灵半信半疑,最终还是伸出舌头舔了一口张苍的手心。

“看着我的眼睛。”

温热的舌头舔过掌心,金灵从对方的眼神中,感受到了鼓励与亲善。

这是她自有意识以来,从未见过的眼神。

温暖、和煦,像是冬日的暖阳。

而张苍则轻轻颤抖地将手收了回去,虽然化形了一部分,但金灵舌上的倒刺依旧存在。

这些细小的倒刺像是一柄柄利刃,让张苍手心剧痛。

然而那舌上的温热与湿润,又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这种痛苦。

这种奇妙的感觉让张苍痛并快乐着,直到手心被舔出鲜血,这才呼痛收了回来。

“好香。”

感受到张苍血肉中浓郁的生命力,金灵不禁眼前一亮。

看来不光是神力,就是这位张子,也非同一般。

“都看到了?”

张苍将受伤的手背到身后:“诸位,开始吧?这种接触并非是一成不变的,各种尝试,是为了让你们更好的了解自己的身体。此刻,用心去感受,而不是‘我想,我觉得’!”

金灵也附和道:“不错,不要只用对抗的意识去看待人类,人类在发明创造方面,还是很值得我们虎族学习的。另外,金岩,你刚刚说的训狗是什么意思?我堂堂虎族,若是这般容易被驯服,那还有今日的我们吗?”

牛首大汉金岩只能闭口不言。

却不想这时张苍却承认了:“说起来,这位道友说的并没有错。我的这种培养感情的方法,剑仙称其为‘巴甫洛夫与狗’。”

“巴甫洛夫?”

“与?”

“狗?”

众虎族的关注点截然不同。

大部分虎族表达出了被狗一同提及的恼怒,少部分对巴甫洛夫这个奇怪的词句感到困惑,而唯有与人类思维最为相似的金灵,敏锐地发现了关键。

“不错,与。驯化与被驯化是一同发生的。”

张苍点点头,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叫做‘巴甫洛夫’的家伙,用一条狗做了一个实验,即在每次给狗喂食之前,先摇响铃铛。久而久之,狗在听到铃响之后,便会大量分泌口水,而不必进食。

这个实验有趣的地方在于,这位巴甫洛夫先生,在此后很长的时间里,也会对铃铛声产生反应,第一时间想要赶回家中喂狗。”

然而,奇怪的是,当张苍提到铃铛、铃声这些词句的时候,一众虎族反应竟然出奇的一致:恐惧。

“所以说,你们所想的那种单方面驯化并不存在,更多的是双方的共同驯化与被驯化。当然,你们如果讨厌驯化这个词句,我可以换个更好听些的,比如‘建立情感链接’?”

然而,恐惧到缩成一团的众虎族没有一个理会张苍的小幽默,整个曜铃客栈除了他还站着外,就只剩下同样一脸耐人寻味的金灵了。

“好了,张子,你就不用解释得那么清楚了。对于这些不通人性的家伙,只要告诉他们该怎么做就好。”

说着,金灵伸手,将张苍藏在身后的手拉了出来:“张子既然在我的地界受伤了,我不表示一番,未免有些过意不去。还请张子移步,与我同去曜铃客栈二楼。”

“二楼?”

张苍疑惑地四处看了看。

整个房间并无向上延伸到楼梯,就连更上一层的空间都没有,也难怪张苍会疑惑。

但金灵却笑道:“这曜铃客栈二楼,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的。当然,张子你可是我瑶池的贵客,自然其中。张子,请吧!”

张苍只能硬着头皮跟上金灵的脚步,一头撞在了九又四分之三根红漆大柱上。

而后,他便惊讶地发现,客栈的场景迅速瓦解,两人正身处一片巨大的四方形空间之内。

“这是哪里?”

张苍惊讶道。

“这里是娘娘的法器,悬铃金锁。”

“我们在法器内部?”

张苍瞪大了眼,有三分震撼,却还算得上镇定。

……

神农峰。

当夜晚降临,整个山峰上上下下却依旧处于警戒之中。

对于神农堂这种两万人的大堂口,想要在撤退方面做到面面俱到是不现实的。

田言以此为突破口,发动数千三堂弟子,将神农峰翻找数遍,就差掘地三尺。

终于,抓到了个舌头。

“你叫什么名字?”

田言坐在主塌之上,手中拿着一卷竹简,就着烛火细细查看。

见来人被五花大绑押了进来,田言这才将书简放下,起身来到那人面前。

“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个瘦弱的青年跪在地上,全身上下,唯有嘴能动。

在他两侧,金先生与梅三娘各按住了他的一侧肩膀,让他无法抬头看向田言。

“大小姐问你话呢,叫什么名字?”

梅三娘粗暴地给他身后来了一拳。

瘦弱青年一连吐出几口血水,咳嗽连连,好不容易控制住气息,赶忙道:“小人武臣,乃是朱家堂主的姻亲,在神农堂任山主一职。”

“启禀大小姐,此人既然能够去而复返,定然知晓密道所在。还请大小姐将其交给手下,老金绝对能从他口中,撬出所有来。”

金先生自告奋勇道。

“别,别,别把我交给这个杀人狂!大小姐,求求你了,念在同是农家弟子的份上,网开一面吧!我说,我什么都说。”

武臣似乎对金先生十分惧怕,只被他一句话,就彻底服软下来。

当然,从进门开始,他也没硬过。

“大小姐,依我看,这家伙就是个怂包,起了个硬气的名字,却没半点硬汉的气质,多半是连朱家那边都看不惯他,这才将其赶了出来。”

梅三娘对于这种没骨头的怂货,最为鄙夷。

连带着对他的能力,都产生了质疑。

“别,别,大小姐千万别。我武臣别的没有,消息却灵通得很,我姐姐可是朱家那老混蛋最宠的侍妾!”

武臣赶忙倒豆子般将知道的信息透露出来:“我虽然不知道密道究竟在什么地方,但密道是和外面不通的,想要出来,就一定还在大泽山范围之内。

还有,还有,密道里的粮食也不多,我堂堂一个山主,一顿也才发两个窝窝头,还他娘的是发霉了的!”

武臣越说越气,也越说越零碎。

见他再继续说下去,就要提及朱家虽然体型侏儒却嗜好女色的各种怪癖,田言终于开口让他安静了下来。

“我不管你知道什么,我现在只想找到密道的入口。给你一天的时间,找到入口,万事大吉,看在同为农家弟子的份上,你这条小命我就替你保住了。

但要是……”

田言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武臣听到只有一天时间,顿时苦了脸,讨价还价道:“大小姐,这一天时间也太……”

“半天。”

田言打断了武臣。

见再这么讨价还价下去,自己就要命绝于此,武臣只能含泪认命。

于是,梅三娘将其压了下去,让他带人去找寻密道入口。

而金先生则留了下来。

“杀七十二,他的身份,你查清楚了吗?”

“属下已经核实过,此人正是神农堂山主,而那逆贼朱家与他也确实是姻亲。这两点,我已经多方面核实,经由多人证明。”

“你办事,我放心。”

田言道:“但有一时间,我一直觉得有些蹊跷。离开传功洞之时,我留下阿赐看守田光那老畜生,并特意专遣一人负责,送饭的同时,互通消息。以往天没黑就能够往来,今日为何迟迟未归,你替我去查看一番。”

“是!”

金先生领命退去。

罗网之中,天杀地绝魑魅魍魉,等级森严。

上级可以知道下级任何信息,但下级却往往对上级一无所知。

除了接受命令,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田言坐回主塌,刚刚拿起书简,心中不宁之感愈发深重。

就在这时,门外有弟子急匆匆赶了进来。

“启禀大小姐,山下有一人,自称是魁隗堂堂主,前来拜山。”

“魁隗堂堂主,田蜜回来了?”

田言心中诧异,面上的疑惑却一闪而逝,很快便恢复了智珠在握的淡然:“怎么回事?”

“他说,他叫陈胜,为农家弟子生死而来。”

“陈胜?”

田言对于这个名字陌生而又熟悉,一时间之间,又想不起来,究竟在哪听过。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奇异的虫鸣传来,田言面色一变。

“你去外边候着,我准备一番,便跟你一同下山。”

“是!”

那弟子刚走,田言身后的屏风便钻出一道人影来。

正是从四季镇归来的掩日。

“陈胜,胜七,这个狗奴才,恢复了本名,就以为能够脱离罗网的掌控了?”

听到掩日的提醒,田言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陈胜,便是黑剑士胜七,亦是罗网杀字级杀手。

当时六剑奴只凭借一招,便将胜七制住,这才有了掩日对其如此不屑的态度。

人挑名剑,名剑亦挑人。

巨阙虽好,但能够用他的人太少,丢了这人,就相当于丢了这剑。

原本剑谱排名两百名开外,并非没有道理。

但巨阙,实在太挑人了!

“眼下神农堂一众人等就这么消失在我们眼皮底下,许多农家弟子已经意识到了危险。胜七也好,陈胜也罢,这样一个农家弃徒,罗网中人,不正适合用来祭旗,鼓舞人心吗?”

田言建议道。

掩日赞许地看了田言一眼,而后又摇了摇头。

“不仅如此,那两位鬼谷传人也该打压打压了。不如……”

“不如……”

两人皆是聪明人,一点就透,用不着将话说得太过明白。

田言正准备离开,忽然想到传功洞之时,赶忙将其告知掩日。

却不料掩日对此并不在意:“田光那老家伙自绝舌根,咱们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但墨家却不一样。

纵横这两位墨家请来的帮手,想要拖住我们,给墨家那边制造时机。殊不知,我们也在等候时机,只等后日王离大军一到,什么十万弟子,亦不过挡车之螳臂罢了!”

“咱们辛辛苦苦这么久,就为了给王离出这么大风头?”

田言自觉受到了轻视,怨声道。

传功洞出事,似乎是掩日一手设计,目的就是为将田光放走。

不然他也不会将大长老田毅等带出,六贤冢这么重要的地方,也不会让外人如此轻易便闯入其中。

掩日赶忙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道:“放心,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他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听到这话,田言这才松了一口气,披上了一件大衣,便下山去了。

……

山下,火炬如龙。

百人的地泽大阵将陈胜等人牢牢包围在其中。

而陈胜手握巨阙,与小狼互成犄角之势,谨慎地处理眼前的状况。

索性魁隗堂并不在叛徒之列,一众农家弟子也只是将陈胜这位农家弃徒排除在外,是小狼陈涉非要与陈胜共患难,这才造成如今这局面。

“小狼,你怕不怕?”

被百人围困,毫无出路,陈胜竟然放下手中巨阙,单手依靠剑柄,畅快大笑。

“怕!胜叔你呢,你难道不怕?”

小狼十分地从心,很诚实,却依旧做出了他认为正确的选择。

“这有什么好怕的?”

陈胜拔出巨阙,单手将其举起,用剑尖扫过一众农家弟子,被扫到的众人无不连连后撤,尽管巨阙根本就没有开锋,但众人还是被其锐气所伤。

“看,该害怕的,应该是他们才是!”

听着陈胜的哈哈大笑,小狼心中也升起一股勇气。

就在这时,一个清丽的女声打破了静谧的气氛。

“听闻盖聂先生曾经将黑剑士擒拿,押入噬牙狱,不知今日,可否再帮农家,降服这狂妄之徒?”

陈胜的笑声戛然而止。

散开的人群之中,走出几道人影来。

但在他的眼中,就只剩下了一人。

单衣木剑,遗世独立。

来者,正是剑圣盖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