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翌日
翌日,清早,天气仍灰蒙蒙的,冷气一寸一寸的侵袭。
卯时,少年孩子都从床榻上起来,开始拥挤地洗漱。早晨的温度冷得他们的小手冻得通红的,可这还不是最冷的时候。
洗漱完毕,大家排列齐整地往讲堂走去,讲堂离供斋有一小段的路程。大家并不吵闹了,因为夫子教过这是“礼”数,而且晨间是最要读书的时候。那些纨绔的也只是有一点纨绔,大多时候还是很听话。
待走到讲堂,夫子早已负手而立,枯树枝已稳稳地放在木桌上。
夫子还是那个夫子,他姓李,少年孩子们平常都唤他“夫子”,表显敬意。
“入座!”李夫子话一落,少年孩子纷纷入座。
今天李夫子要讲的仍不过是日复一日的六艺。
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书,六曰九数。
今日的开篇是“书”,少年孩子所习的书为:《论语》《大学》《中庸》《孟子》《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
而少年孩子们已经学到《孟子》了。李夫子开始一板一眼,娓娓道来。底下没有吵闹的,也不敢吵闹,皆畏惧那根又大又粗的枯树枝。
李夫子:“诐辞知其所蔽,淫辞知其所陷,邪辞知其所离,遁辞知其所穷。”
“这句是何意?”夫子问。
陆远远和刘静怡都举起小手来。
“陆远远,你说。”夫子带着欣然的目光笑道。
“偏颇的话,知道它被遮蔽了什么所以糊涂,过分的话,知道它沉迷什么所以狂热,邪门歪道,知道它违背了什么道理所以歪了,吞吞吐吐的话,知道它亏在哪里所以讲不下去了。”陆远远一字一句不急不缓地道来,字字铿锵有力,该有的停顿都恰到好处。
底下都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李夫子扶了扶胡须,道:“很是不错。”
面对夫子的称赞,陆远远面不改色,正正地入了座。
时间一刻又一刻地过去,离夫子的讲解也在半个时辰后落了尾,接下去就是让弟子们写字。
写字,每日两百字。
弟子们都拿起毛笔来,沾染墨水,在宣纸上落下一笔又一笔。夫子时不时走来走去,夸赞陆远远写的字端又大气磅礴,刘静怡的好看令人眼里一悦。
待看到张含韵时,夫子只是道了句:“喧宾夺主,不好。”话一落,气得张含韵手心攥得死紧,气都气不过,那个陆远远总是在李夫子面前表现自己就罢了,那个穷人凭什么被李夫子夸奖!
而这夫子也是什么都敢说,不知道她的父亲是白云县令吗?纯正的七品官员!
一时辰后……
弟子们都放下笔,开始分别学习礼,乐,御,书,数……
陆远远总是特别拔尖的那一个,刘静怡略略循规蹈矩了一点,张含韵是差强人意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