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无人生还
“我们两个这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吗？”
李贺不禁回想起某些鬼怪故事里，被狐妖或鬼怪附体的传说。
“你可以这么理解，但实际情况更加复杂。”
霍岐收起笑容，表情也变得更加严肃起来。
“……我有董赫海死亡现场的照片，但是为了保护死者隐私，我还是不把它给你看了……但我可以跟你描述一下，他的死因是机械性窒息，具体的实现方式是……自己扼住了自己的喉咙。”
霍岐的语气平和，但说出来的内容却让李贺背后直冒寒气。
“这……这不可能……人怎么可能把自己掐死……”
虽然嘴上说着不可能，但李贺心里还是忍不住去想那可怖的情景：
少年躺在地板上，双手紧紧扼住自己的喉咙，喉结因为错位而发出古怪的咯咯声，他的面色涨成紫红，两只眼睛也因为缺氧而凸起翻白……
这还不是最让李贺恐惧的。
如果……如果自己跟董赫海遭遇了同样的事情，那自己是不是也有可能……
“警局的法医也认为不可能。”霍岐叹了口气，“但事实如此，他颈部的指纹与留下的痕迹，跟他本人的手掌完全能对应得上……而且，青山中学的同学们发现他的尸体的时候，他的手还掐在自己的脖子上……”
李贺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问道：
“所以……我也会这样吗？”
“你还不知道？”
霍岐的眉毛扬起，看着李贺的眼神里有些疑问。
“知道？知道什么？”
李贺倒是有些莫名其妙。
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应该知道的东西。
霍岐拉开桌子下的抽屉，从里面掏出了一面镜子。
他把镜面朝向李贺，镜子里清楚地映出李贺的脖颈。
在靠近喉结的两侧，各有一道形状不太明晰的指印。
那就是说……
李贺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左手依然戴着拳套，右手则没有。
所以，这双手也曾经尝试过扼死它们的主人吗？
“正如你所看到的，你也不是没做过此类尝试。”霍岐把镜子镜面朝下，扣在了桌子上，“为了你的安全考虑，用手铐把你锁在长椅上也是我的主意，理论上一只手很难掐死自己……而且，如果你在那段时间里有什么异样，苏小姐也会及时发现并且通知我们。”
苏小姐……霍岐也管苏微雨叫苏小姐……
这不像是一个官方的礼貌称呼，否则他们会管李贺叫李先生。
更像是……敬称。
苏微雨又是什么身份？
李贺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
他有些粗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那我现在还有潜在的危险吗？我还会不会攻击自己或者别人……还有，为什么我跟董赫海都发生了同样的异常情况？我们是被某种东西控制了吗？还是说……某种能让人产生幻觉的药剂？因为我们今天下午都去过体育馆的更衣室……”
霍岐双手交叉，放在面前的桌上，金丝眼镜后面的黑眸冷静地注视着李贺，直到他把这一长串话说完。
“李贺同学，我知道你的顾虑，也明白你现在的心情。实际上，这件事的原因在我们内部已经下了定论，也就是说，我们在第一时间就判断出了董赫海的真正死因，而且凶手也被处理掉了……”
“他的死因是什么？凶手又是谁？”
李贺追问道。
“抱歉，我不能说。”
“可我也是受害者，我理应有知情权。”
李贺寸步不让地跟霍岐对视。
他不想自己的身上挂着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李贺拥有【武道无极】系统，他刚刚在终极考核里击败了陆行云，他成功留在了武道甲班。
他的前途一片光明，他想靠自己的努力让自己和姐姐过得更好……
所以，李贺必须要弄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以后还会不会再次发生。
以及，怎样避免再次发生。
“知情权，也要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行使……”霍岐慢慢说道，“很遗憾，你想知道的真相属于机密，最深层的机密……我们有纪律，很抱歉。”
李贺的大脑飞速运转。
撒泼和纠缠肯定不会让霍岐告诉自己真相，但霍岐跟自己见面肯定也不是为了跟自己打没意义的哑谜。
所以……
“我需要做什么才能知道真相？”
李贺思考了片刻，语气重新恢复了平静。
既然霍岐明确表示他们掌握了真相，却不愿意告诉李贺，那就说明，李贺可以通过做出某些让步、答应一些条件来得知事情的真相。
这是很理智，也很合逻辑的判断。
笃、笃、笃。
霍岐用自己的食指指节轻轻敲着桌面，依旧盯着李贺，但很明显，他的眼神里不仅仅只有平静，还包含了一定程度的好奇。
他暂时没有说话，但李贺很有耐心地等着。
“李贺同学，你很不一般。”
霍岐终于开口道。
“谢谢。”李贺平静地点头，“你怎么知道我在武道甲班的终极考核里击败了青山中学第一天才陆行云？”
霍岐愣了一下，随即趴在桌子上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啊？
李贺其实只想说个冷笑话稍微缓和一下气氛。
可是……这个气氛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笑了大概一分钟，霍岐终于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他稍微掀开自己的金丝眼镜，用指肚擦去眼角笑出来的泪花：
“抱歉抱歉，有些失态了。”他抓了抓自己已经乱成一团的鸡窝头，“我刚刚说到哪里来着？对了……李贺同学，在你确定需要知道事情的真相时，我需要告诉你一组数据……”
霍岐又拉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纸，轻轻扶了扶自己的金丝眼镜，出声读道：
“自从我担任特殊执行局驻登海分队的队长三年零四个月以来，在登海市辖区，发生过类似事件196起，死亡654人。当然，这两个数据今天应该变成197和655了。当场存活……三人。”
他放下手中的打印纸，看向李贺：
“你，是第四个。但是很遗憾，在你之前的那三位存活者，全部都在事件发生之后的一个月之内死亡。无论任何保护手段，都没能产生效果。”
李贺的心脏瞬间沉进了冰凉的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