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月华成露，五更之约
场中，老山神的声音缓缓响起，众妖皆是一惊，随后都看了过来。
要是没记错的话，山神上一次在席间弄法，已经是三年前了，没想到此次居然还会亲自下场。
“那么吃惊干嘛，我又不是动不了了。”
无声笑了笑，老山神端起自己早已饮尽的酒杯，而后抬头看了一眼空中正大放光明的月轮。
“倒是刚好来得及。”
说罢，且见那老山神将酒杯高举，道：“此夜饮得还不算尽兴，烦请天上月宫仙子再来一杯，莫要辜负了这大好气象。”
而随着老山神这个动作，场中妖怪也是纷纷举杯效仿，向着天上月轮。
“还请月宫赐酒。”
而像是为了回应他们的呼唤，于山间，于水上，在石面上，在泥土间，点滴月光开始汇集，穿过山林还是一缕气，来到山上，便成了一条小溪。
最后，悉数流转到场中妖神的酒杯之中，化作玉液琼浆。
有典籍载，世间每过八千春秋，月宫中就会降下一次帝流浆，寻常人等便是闻一闻，也可多出十载寿命，而若是妖类有幸饮到，即可脱胎换骨，登阶得道。
莫白自是不知这传说真假，但看如今老山神这月光酒，总觉得有几分相像。
招来这月酒，老山神似乎已经十分疲惫，但还是举起手中酒杯，“请！”
“请！”
众妖于是齐齐举杯，将那月酒一饮而尽。
好似喝入了一道冷气，莫白全身禁不住用力抖了抖，随后难言的香气开始弥漫，仿若真的喝下了那天上月宫桂花酿的仙酒。
前奏过后，便是这酒的效力发挥作用的时候，一道暖流散开进入身体，莫白那道妖气柱顺势开始暴涨，不过短短片刻，就已经增大了三成有余。
再看周围，众妖脸上神色惊讶，怕也有相同的体验。
“到底还是差了点味道。”抿了口酒水，老山神遗憾的笑了笑，最终也将酒杯放下，望向玉月，后者则是点了点头。
“各位可以投票了。”
说是投票，其实就是捡起地上画有记号的石头，而后放到自己选中的人边上。
闭上眼，莫白此时有些苦恼，虽说今晚这一趟所获颇丰，但待会如何有好东西给出却是个问题，他自己可是什么都没带。
“难道要提前摘下一枚造化之果？”
就在莫白正要下定决心之时，忽然耳边传来敲击声，一抬头，却见是玉月笑意盈盈走到自己身边，放下了自己的一票。
她并不是第一个，又见那猿妖守正站起，也是毫不犹豫的就将手中一票投给自己。
接着，白骨夫人，恶风来，丹朱红都是如此，还有虎怪常静，草木精灵尤怜春。
直到最后一票，老山神缓缓站了起来，将票放在了自己面前。
“哈哈哈哈，你看他，是不是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指着愣神的莫白，玉月捧腹大笑，一边笑，一边也终于解释起来：“比个高下，那是以后的事情了，小狐狸啊，现在是大家在欢迎你呢，欢迎来到这个小家庭。”
说完，就见玉月取出一颗闪着强烈白光的珍珠，就这样递了过来。
随后，其他妖怪也各自奉上礼物，俱都不算特别宝贝，但又称得上珍贵的灵物。
其中，尤其以虎妖常静送的东西最为珍贵，那是一截三尺长的竹子，上面雷光缠绕，通体金黄二色，一看就知非常不凡。
送给莫白时，他还特意叮嘱了一声，如果有好友是鬼类，千万不要让对方接触这玉雷竹，不然怕是顷刻间就会烟消云散。
众妖送完，便只剩下老山神。
他摸了摸自己的袖口，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苦恼的思索了一下，于是他只能捡起地上一根枯枝，来到了莫白近前。
“睡糊涂了忘带东西，便只能以此贺你踏上修行路了。”
说罢，老山神轻轻挥动手上枯枝，轻轻在莫白身上打了五下，一边打还一边念叨着各种祝词，那模样，倒是有几分山下住持的样子。
不过一场欢宴，还饮了月酒，众人也只以为是老山神开的玩笑，都没有太过认真，只有送别时，这才依依不舍起来。
总去山下的还好，那些山上清修日子过惯了，都是分外珍惜这样的时光。
不过他们更多的，还是不舍眼前的老山神。
时光从来无情，便是食香火而长寿的神灵，也终会有凋零的时候，没有人知道，那个时候会怎么到来。
不过老山神倒是洒脱的很，看见众妖都在看他，便只是挥挥手，就回了庙中，也不知道是继续在里面瞌睡，还是到石胎中安眠了。
至此，法会结束。
再次认了其余四妖，探明白对方居住的地方，约好了到时候拜会，莫白也没有在此间停留太久，趁着月色，回到了山顶。
金雕与当康，这两家伙还没有熟睡，见莫白回来，于是便都围了上来。
特别是当康，这家伙最是激动，只待看清莫白手里没提着什么吃食后，这才停下了脚步。
“你这夯货。”
笑骂了一声，莫白还是回去了一趟洞府，将七妖给自己的东西先安置好。
这些东西，五花八门，莫白只取了玉月给的珍珠挂在墙头，便将其余东西悉数放好。
这其中，特别是那段玉雷竹，莫白直接将其封了起来，只待能用时再启封。
做好了这些，莫白才走了出来，看着眼神期待的二妖，便盘腿下来，与他们讲述今晚的遭遇。
先是各种奇异故事，接着是山神说法，又到八妖论道，更显神通，最后是山神举杯邀明月，讨了月宫仙酒。
听着这些故事，二妖都是心神澎湃，特别是莫白自己那段，以幻境演黑白二天，更是让二妖生出钦佩，估计明天的修行都将更有活力一些。
月移，星黯，五更天时，金雕与当康终于安眠。
外面，莫白结束修炼，睁开眼睛，虽然不太确定，但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于是，他又借着月色，回到了山神庙。
空中，还弥漫着极淡的酒气，方才众妖演法的痕迹也还未消失，只是曲终人散，这里早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欢声笑语。
“看来，是我多虑了。”
心中自语一声，莫白只是远远看了一眼，便要离去。
就在此时，山神庙中，一道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来了便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