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八境，法脉开启
自从得到那支竹简之后，莫白已经在洞府外枯坐了七日。
这七日他滴水不沾，全然回到先前突破练形关卡时候的状态。
万物皆虚，天地唯我。
到了这时，当康金雕也只能守在他的身前，一边修行一边观察他的下一步动作。
然而，日落星移，莫白居然还是一直保持着原先的动作，甚至连视线都未挪动半分，竹简里面好似藏着一个黑洞，让他一切思绪都停在那里。
又七日，他头顶上的松柏已经枯了大半，落叶掉在他的头顶，几将他覆盖。
山风微冷，候鸟南飞，这日，莫白终于动了。
并不是竹简看完，他只是机械似的站起，而后本能般摸回洞府，狼吞虎咽得吃下了几十个野果后，后砰的一声睡到了床上。
这一觉，莫白睡了足足三日，睡醒之后他一句话都没说，便继续拿着竹简看了起来。
此刻，外界可能看不出来任何异样，但在他的眼中，竹简里的一个个形体奇特却带着莫名的道韵的文字已经被他彻底理解。
左眼悄无声息变为苍黑，右眼也在同步变为亮白，那黑白之间，便为《太上清虚两仪真解》。
阴阳之道，一枯一荣。
山腰，山神庙，老山神跌坐蒲团上，某一刻，他忽然抬头，望向山顶，眼神惊讶中也带着一丝欣慰。
“自此，大道之门当为你开启一角！”
冥冥渺渺，不可寻之地……
当莫白参悟完《太上清虚两仪真解》的同时，他只觉得一股不可违抗的力量忽然将自己的意识抽离，当反应过来之时，便来到了这里。
在古老的道书记载，在老山神的讲述中，莫白曾知道到过一个地方，那便是道之里境。
那是众生生灵道途在渺渺之地的显化之地。
这是一个与金黄巨树所在相差仿佛的空间，只是这里并没有那接天连地的巨树，取而代之的，是八根似乎亘古便在此的光柱。
此刻，这些光柱大多数黯淡，只有其中一根正发出微光，似乎在呼唤着莫白。
鬼使神差的，莫白向前伸手，于是，原本只是微亮的光柱忽然光芒大涨，咚的一声，横亘在第九境与第八境之间的关卡就这样轻易被破去。
外界，在莫白突破第八境的同时，他身边半丈范围之内，那些原本已经枯死的落叶忽然泛起绿意，而后尽数变回原先在树上时那生机盎然的模样。
但，只是片刻时间，原本已经泛绿的树叶忽然又被灰白占满，最后，在树叶中间形成半枯半荣的状态。
到了此时，莫白的变化也还没结束，就在他的法脉开辟完毕，完全踏足第八境的同时，于眉心之中，一点灵光闪动，最初的神魂就此诞生。
道人之中，常以一人眉心灵光定其心性修为，且见莫白此时灵光纯净如斯，谁又能想到这居然是一只妖狐所诞。
终于睁开了眼，半个月以来，莫白的意识第一次回归到自己的身体之中。
只见因为突破第八境，他如今已经自动变回了妖躯，足足有半丈高的修长身躯就这样趴伏在地，即使是不动弹，一股属于灵妖的气势都在隐隐散发，威慑着任何敢有异心的生灵。
当康与金雕也被这股气势所摄，一时间，他们好似看到了一个巨大狐影在心海之中升起，正冰冷着凝视着自己，只要稍有异动，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还好，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太久，随着莫白的逐渐清醒，那种身体的自我保护的反应也消失不见，那巨大的狐妖摇身一变，就变回了那俊俏少年的模样。
比起从前，眼前这俊俏少年好似长开了些，稚气褪尽，英气初生。
“辛苦你们了。”
温和的笑了笑，莫白那半个月虽然心神完全沉寂，不过也没完全封闭五觉，还是知道这二妖在守着自己的。
当康自不必说，这家伙看到莫白突破，连忙屁颠颠的围了上来，一个劲的绕着莫白转，好似比自己突破了还开心。
而金雕，这傲娇怪已经被莫白打击了好几次，但还是没有哪一次，比现在更大。
“两个多月，从横骨关到八脉境……”
心中呢喃自语，金雕只觉得这世界十分荒缪，为什么大家都在修炼，总有人跑的特别快。
微微张开了嘴，莫白看着对方这模样，下意识就想安慰一下，但下一刻，就见金雕眼神瞬间又变得坚定，没有再气馁，反而在死死盯着莫白。
那模样，就好像在说，“竖子，安敢坏我道心！”
无声的笑了笑，莫白收起刚到嘴巴的话，而后对着二妖点了点头。
“有些事情，我且下去一趟。”
说罢，莫白朝着空中招了招手，顿时有山风从八方汇聚而来，将他托举起来。
第九境未竟的理想，如今便要实现。
法脉鸣动，比在第九境强了约莫一倍的妖力汹涌而出，至少在这栖霞山内，他御风便是无碍了。
片刻后，山神庙外，莫白的身影落下，而老山神也等在了外面。
上下扫视了一圈莫白，确认自己真的没有看错，此次，就连老山神都不由感慨了一声。
“好个狐狸，便是比那天生的神圣也不差多少了。”
脑筋转了下，就在狐狸思考自己要不要收下这声赞誉的时候，就见老山神忽然一笑，便向着莫白招了招手。
“且过来，从今日起，我便可以将一些东西传给你了。”
语气带着轻松，老山神让莫白坐在自己边上。
看着曾经那么小一只狐狸，如今变成了如此一个俊俏少年人，老山神从地上拿起一根树枝，而后在地上写了起来，一如既往。
“上次，我与你讲了那问道九境，启天之门，谈了那七十二福地，三十六洞天与九大仙真，今日便与你说说这世间三千道，修行之基。”
道音依旧渺渺，只是那讲道人声音逐渐浑浊嘶哑，直到日落西山。
约好了下次，小妖与老神做别。
于是，往后每三日，莫白都会来这里一次，而老山神则是继续他的讲道。
不过不同于之前以自己的见闻为主，现在的老山神在其中加入了大量的修道基础，无论是修行百艺还是种种术法的演变，都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也不管莫白听不听得懂，全部都塞了过来。
于是，来栖霞这么久，莫白第一次在老山神这里察觉到了紧迫感。
秋去，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