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虎狼创意
宽敞的厅堂中，缕缕沉香弥漫开来。
六曲仕女屏风将空间分隔成了前后两块，有一位贵夫人正坐在屏风后喝茶，听着面前的年轻女子汇报账本。
贵夫人虽然穿着裙装，但坐姿板正，腰杆笔挺，紧抿的双唇透着坚韧之感，脸上一长一短两道剑痕，更凸显出了杀伐之气。
等年轻女子讲完，贵夫人沉吟道：“司琴，这里今年的营收比去年降了不少啊？”
叫司琴的女子面露愁容，恭声道：
“殿下，花魁毕竟是独一无二的，即使换人补上，也无法完美替代。
“而且，旁边的青楼又有新花魁声名鹊起，好些有钱的贵客都跑那边送钱去了，此消彼长，故而~
“奴婢经营不善，愿受责罚。”
贵夫人淡淡道：
“罢了，我们接手这里才不到两年，也怪不得你。
“一间青楼每年能敛财千金，比投入那么多时间建设的瓷窑、纸坊还要赚钱，已经出乎本宫意料了。
“只是今年天灾频发，那些世家又一毛难拔，我还想着多支些钱交于长孙皇后调用呢。”
司琴道：
“奴婢一定尽心经营。这长安城里的达官贵人眼光虽然挑剔，但只要碰上喜欢的女子，可是相当舍得砸钱，若是双方争风吃醋斗起气来，奴婢在旁边看着都感觉心惊。”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贵夫人叹道：
“青楼对于李家来说，其实还真是门好生意。以后我会常过来看看，这平康坊的油水，不能全被那些世家占完了。”
就在这时，忽听门外有人通报，说是老鸨有要事想见东家。
司琴请示后，喊老鸨进来，绕过屏风走到了堂前，很快便听说了顶级美男上门求职之事。
老鸨形容玄慈的美貌时，比龟奴更加夸张，最后补充道：
“不过，他说自己不签卖身契，只挂牌合作。而且还有三七分账，他七，我们三。所以，我来请示东家。”
司琴本就一脸怀疑，听见最后这句话，顿时气笑了，不悦道：
“这厮是在口出什么狂言？你自己觉得这行吗，还需要来问我？”
“这……我觉得可以谈谈~”
老鸨谨慎地说：
“东家，你只要看他一眼就知道了，什么倾国倾城、闭月羞花之类的词儿，安在他身上，都是高攀了。
“若能把他招揽进咱们问月楼，以后整个长安的贵夫人和小姐们，必将趋之若鹜！”
啊这？
司琴沉默了，看着平时挺能干的“楼面经理”，感觉她也不像喝了假酒，心中顿时生出了好奇。
“呵，莫非来人竟是一只魅魔不成？我倒真想见识一下，你喊过来吧。”
老鸨应声而去。
司琴又绕回屏风后，表情秒变恭敬，说：
“殿下，这老鸨见多识广，能让她作出这等评价，想必那人容貌必不会差。要不奴婢将帷帽取来，撤走屏风，您来看看这倾城之姿是否属实？”
黑裙妇人面露不屑：
“画虎画皮难画骨，男子最重阳刚之气。一个男伎，就算模样再俊美，又能有几分吸引力呢？生意怎么做，你自己定夺吧。”
司琴点头称是。
听到老鸨把人领进来了，她不急不慢，又面带冷傲走了出来。
可当她绕过屏风，惊鸿一瞥，看见站在堂屋中央的秃头男子，顿时……也痴了。
震撼无法说，惊觉心一缩！
直到老鸨出声提醒，她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走到一张太师椅上坐下，努力做好表情管理，问道：
“你叫什么？”
“阿瑟。刚才我提的条件她告诉你了吧，行不行？”
低沉且性感的嗓音，再次让司琴心中一荡。
不过，她没忘记自己是老板，而且在谈判，于是皱眉道：
“小子，你很狂啊，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还想跟我们七三分账？”
玄慈道：“草，就我这脸，分你三成都多了。别废话，你就说行不行吧，你们要是有眼无珠，我就去翠微居。”
啊这？
有点子阳刚之气啊。
司琴皱眉看着他，心知以他这本钱，真有可能让全长安的贵妇趋之若鹜，绝不能放跑了，更不能让他去对头那里。
可三七分账，她也不能答应，想了想，便决定先挑毛病打压打压。
“哼，我们这里是高雅之地，不是光靠脸就能让客人满意的。”
“高雅个屁啊，不就是表演才艺吗？”玄慈已经仔细问过陈小可了，此时非常自信地说：“我都想好了，到时候保证炸翻全场，让所有女人欲罢不能，哗哗掏钱。”
欲罢不能？尚未成亲的司琴听见这词，看着那俊美容颜，不禁心生异样，啐道：
“别吹了。你不是自称琴棋诗词样样精通吗，最拿手的是什么，有本事就直接展示出来吧。”
玄慈不屑说道：
“琴棋书画有什么好玩的，一点都不刺激，跟我的绝活比起来，只能算小菜一碟。”
“你有什么绝活？”司琴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激动了一下。
玄慈把五指修长的玉手一捏，“摆擂，打拳。”
“什么？”
司琴无语凝噎，白了他一眼，不屑道：
“这叫什么绝活？客人要是想看这些，大可以去赌坊看真正的武斗，何必来看你表演花拳秀腿呢？”
玄慈见她竟敢质疑自己的创意，提高嗓门道：
“那些丑比有我长得帅吗？
“什么花拳绣腿？老子玩的就是真实。
“到时候，还可以让那些富婆带人来跟我打，只要把我打趴下，就可以把我拖到房间单独相处，你就说刺不刺激吧？”
讲真，玄慈觉得自己这个创意简直不要太天才，可以一边搞钱，一边对着富婆锻炼肌肉，还有源源不断的武者送上来对练，完了还可以选妃……一箭四雕！
然而，其他人却都被这虎狼创意惊呆了。
就连屏风后面的贵夫人，都好险没把茶水喷出来。
司琴与老鸨相视一眼，不禁脑补出玄慈被拖进里屋的画面……
别说，还真别说，想想都刺激。
可是，太低俗了，而且这么掉价的搞法，赚小钱可以，能赚大钱吗？
司琴叹息一声，讽刺说：
“你这不是白白送给人家玩吗，多掉价啊，只怕到时候钱没赚到几贯，你就被人给打死了，连带着还让我们问月阁沦为笑柄。”
“我？被人打死？”玄慈气笑了：“来，现在就把你们的打手全叫来，我让你涨涨见识。”
司琴看着他张狂的样子，真不知这小白脸是哪里来的自信，皱眉道：
“你确定吗？我要真把人喊来，他们可不会配合你表演。到时候你被打死了，我连埋都不会埋。”
“快，快！”玄慈急不可耐：“你赶紧喊，四十个能不能喊来，我等着！”
这一下，不只司琴和老鸨，就连坐在屏风后面喝茶的黑裙妇人都来了兴趣，有点后悔没把屏风撤掉了。
“好好好，既然你想讨打，那我就满足你~”
司琴立刻让老鸨出去喊进来两个护院。
一个体重80公斤。
一个体重90公斤。
看起来牛高马大，非常凶狠。
当两人听说面前的小白脸子要跟自己比武，还是动真格的，脸上都露出怪异的表情，不确定道：
“东家，真打吗？”
“万一把这小白脸打坏了，我们可赔不起啊，呵呵呵~”
玄慈斜睨他们一眼，不屑说道：
“就这两个废物，够我打吗？再多叫几个来，我至少要打十个！”
司琴额角冒出黑线，心说这厮长得确实俊，但太狂了，必须教训一下，于是发话道：
“他都这样羞辱你们了，你们还等什么？给我好好收拾一顿，别打脸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