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进山
沈仪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眼花。
他回到昏暗的屋中，解开绑紧装有粟米口袋的绳子，伸手抓出一把生粟米。
这是家中仅有的食物，他生嚼了几口，噶蹦蹦声响，含糊的咽下了肚。
【光阴+0.001年】
【光阴：3.001年】
“这么轻松就能增加一点光阴？”
沈仪眼睛一亮，他慢慢把手里难以下咽的生粟米吃完，总共增加了0.005年的光阴。
“能用光阴提升能力……箭术算能力，也可以提升。”
他现在只会编草席，挣的那点钱少得可怜，连县里的税银都交不起。
倘若箭术能像三叔那样厉害，上山打猎肯定比现在赚钱多，也许这个月十五之前就能交齐税银了。
“先借把弓箭试试。”
沈仪出了家门朝村北头跑去，在一处比他家多两间厢房的院落停下，敲开门后，见到了三婶子，知道三叔还未回家。
他便跟三婶子说明了来意，借到了一把陈旧的弓箭和几支多余的箭支。
这把弓随着三叔长大成人，力量太弱，已经不适用了，但对沈仪来说，暂时还能勉强用用。
沈仪回到家，用锅底灰在土墙上画了个黑点当作靶心。
然后走到对面土墙前，他回忆着三叔拿箭的姿势，左手握住弓身，右手拿起一支破旧的箭放在弓弦上。
右胳膊开始用力，颤颤巍巍地拉开了弓，左手也晃晃悠悠地瞄准墙上的黑点。
一松手，箭“噌”的一声飞了出去，却插在了距离靶心一臂远的土墙上。
“我才走了六步都射不中。”
沈仪无奈地摇摇头，念头一动，那半透明的面板又出现在眼前。
【能力：箭术（未入门）】
【光阴：3.005年】
“面板，帮我用所有的光阴来提升箭术，多谢。”
【第一年，你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扑在箭术练习上，终于能轻松射中十步内的标靶，达到入门水准。】
【第二年，你练习得更加刻苦，已经可以轻易射中二十步内的标靶。】
【第三年，你不但练习箭术，还苦练气力，能够拉开五力弓箭，三十步内射中目标不在话下，达到熟练水平。】
沈仪低下头查看自己的身体，只见左手虎口处有一片老茧，老茧厚实，颜色微黄，摸起来硬邦邦的。
右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内侧，也生出一片老茧，粗糙且有细小裂纹。
“我三叔从小射箭，手就是如此。”
沈仪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摸了摸自己鼓起来的肱二头肌。
刚才他的手还能握住肱二头肌，现在却只能包住一半了。
“真像是练了三年箭术。”
沈仪迫不及待地又拿起一支箭搭在弓弦上。
这次拉弓十分轻松，毫无吃力之感。
他瞄准六步外的标靶，持弓的左手稳稳当当。
松开右手，箭“噌”地飞了出去，精准地插在事先画好的黑点标靶上。
“比刚才进步太多了，不过这还不是我的极限。”
沈仪心中清楚，自己现在箭术熟练，三十步内射中目标轻而易举。
气力也增长了不少，能用更强劲的五力弓。
而现在距离标靶才六七步，用的这把陈旧的二力弓很不顺手，根本发挥不出自己真正的水平。
不过，拿这把弓打些雉鸡野兔之类的小猎物估计够用了。
翌日，沈仪麻利地背上弓箭，拿起箭支，找到了两条街外的三叔家。
沈仪的三叔沈亮，十六岁起进山打猎，至今已有二十年。
他经验丰富，在村里常结伴进山的人中颇为出众。
沈仪幼年丧父，那时他年纪尚小，是沈亮忙前忙后操办后事，才得以让其父入土为安。
三婶常叫沈仪来家中吃饭，几次之后沈仪不再去，三婶便常让沈二牛给沈仪送些吃食。
沈二牛是沈仪的堂弟，与沈仪同岁，是沈亮的小儿子。
他常随沈亮进山打猎，练就一身好本事，沈仪对此很是羡慕。
沈仪与三叔一家关系亲近。
因着这份亲近，无论是借弓箭还是打算进山打猎，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去找三叔。
“三叔，我从婶子那儿借了弓和几支箭，试了试，觉得自己箭术还成，三叔你就带我上山吧。”
“山上可危险……”
听到沈亮话里的担忧，沈仪一脸认真地说：“三叔你放心，上了山我就听你的，紧跟在你后面，绝不乱跑乱动，不给大家添麻烦。”
“那行吧，我怎么说你就得怎么做啊，可要听话。”
“嗯。”
沈仪用力地点点头，跟着沈亮一行人沿着土路向虎头山走去。
虎头山乃沈家村旁一连绵大山。
于村中遥望，此山形似卧虎，故而得名。
虎头山深入，穿越一植被繁茂之山谷，可见一片翠绿竹林，旁有一溪，溪水清澈，水中之石清晰可辨。
再往内，数座大山环绕之处，有一方圆六七里之地，尽是低矮杂草与灌木丛，一片空旷荒野。
沈仪听着三叔介绍山中的大概情况，不知不觉间一行人到了虎头山脚下。
众人原本乱糟糟地聚成一堆，这会儿排成了一条长队。
走在最前面的是沈仪的二舅姥爷陈开山，沈亮在队伍中间，沈仪就跟在他身后。
“这方圆几十里全是山，进了山，山石林路看着都差不多，若走岔一步，可能就回不到原来的路。
所以你一定要紧紧跟着我，别乱跑。
你看这些树上绑的布条，还有用刀刻下的三角标记，都是咱村里的人上山时留下的，走这条路不会闯进山君、马熊的地盘，一般不会出事，你可得记好了。”
沈仪听着，眼睛看向附近树上刻着的三角印记，很认真地点点头，把这些都记在了心里。
这些皆是他村里一辈又一辈的人，用性命摸索出来的老路，对于村里后辈上山打猎极为重要。
又走了一段路，见到沈亮脱下一件外衣递给自己。
沈仪伸手接过来，一股浓烈的怪味扑鼻而来。
他心中虽有疑惑，但想着上山前答应了要听三叔的话，便老实的穿在自己身上。
“这山上不管是封豕、马熊，还是苍狼、山君，都有自己的地盘。
在它们的地盘里，只会被血腥味和陌生气味吸引。
这件衣服用山林里常见的臭椿叶、黄鼬粪便、臭烂泥涂抹过，能盖住咱们身上的一些气味，
穿上这个更稳妥些。”
沈仪听了，抿了抿嘴，努力去适应衣服上那股浓烈的臭味。
这是自己在山上的安全保障，可不能嫌弃。
啾啾啾~
沈仪听到声音，扭头望去，只见十步开外的灌木丛里，一只灰色野兔正在奔逃。
他想起三叔的嘱咐，于是按捺住冲动，站着没动。
“嗯，不错，没忘我的话。”
沈仪转回身，就看到三叔沈亮投来满意的目光，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三叔，这野兔不打吗？”
“野兔不值几个钱。咱们倘若打了它，继续上山身上就会有血腥味，几里外的马熊都能闻到。
除非能活捉它不让它受伤，可野兔那么灵活，没猎狗帮忙很难抓到。
咱们这次上山，目标是獐子、野鹿、狍子这些比较值钱的猎物。打到猎物后不能在一个地方久留，得赶紧换地方。
倘若最后实在没打到值钱的，下山时再遇到野兔雉鸡之类的，就可以用弓箭打了。”
沈仪认真听着沈亮的解释。
他虽然箭术熟练，但毫无打猎经验，三叔的这些经验能让自己少走很多弯路。
往前走了一段，沈仪见三叔突然停住，将食指放在嘴唇前，示意他别出声。
他赶忙停住脚步，警惕地扫视四周。
忽然，他眼神一紧，看到左边芦苇丛里有一头獐子正埋头啃食枯黄的芦苇梗。
二舅姥爷和三叔打了几个手势后，三叔扭头示意沈仪留在原地，自己则拿着弓箭，小心翼翼地摸过去。
三叔脚步很轻，刻意避开那些容易发出声响的枯树枝和树叶。
到了距离獐子不足二十步远的地方，三叔张弓搭箭，瞄准之后毫不犹豫地松开了手。
沈仪只听啾的一声，再看那獐子已经倒在地上，脑袋上插着一支箭，没了动静。
獐子的脑袋相对于身体很小，瞄准和射中可不容易，三叔难道是专门瞄准脑袋射的吗？
他看到三叔兴冲冲地扛着獐子回来，把獐子装进大伯背着的兽皮袋里，箭还插在獐子脑袋上，没拔出来。
便忍不住问道：“三叔，这箭不拔出来吗？”
“你知道我为啥专门瞄准獐子的脑袋吗？”
沈仪想了两秒，回答道：“是为了让獐子少出血，防止有血腥味儿？”
“对。用强弓配铁箭头，能射穿獐子的脑袋，这样獐子的兽皮破损小，出血也少，不至于把附近的马熊山君引来。
不过獐子脑袋小，不容易射中，这得在家好好练习。
估计练个两三年，你就能像我一样，在这十几步内轻松射中獐子脑袋了。”
“嗯……”
沈仪没吭声，自己箭术已经达到熟练水平，别说十几步内，三十步内他都能轻易射中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