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黑虎帮
走上街上，苏方身子是疲惫的，像极了在工地高强度搬砖回来的样子，眼前依旧是残破的景象，但他心底里，却涌上一股温柔和明亮，大概……是日子有奔头了吧。
他憧憬着整劲后，踏上一个全新的世界。
家里所在的小胡同，斜挂着许多杂物，挡住了暮光和灯火，但挡不住食物的香气，直觉告诉苏方，妹妹又要对他进行喂养了。
“吱呀”
不等苏方喊门，门就先开了，是苏欢注意到了门外有动静，看到他回来，率先开门的。
“我回来了。”
苏方迈入家门，还是喊了一声，也许是一种习惯，也可能是潜意识里，向家里人表达他安全到家了。
小屋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将他包裹，带着一种有人惦记的幸福。
“哥，你饿了吧，往这边看。”
苏欢摆动着身子，很有活力，手臂指引，朝向饭桌的位置。
苏方顺着看过去，眼睛微微发亮，只见干干净净的饭桌上，摆放着半只烧鸡，一碟猪头肉，还有一盆高高堆砌的粟米饭。
“太丰盛了吧。”
他幸福道。
“我打零工的酒楼，今天来了几个商人，点了一大桌子菜，说没两句，直接掰了，他们不欢而散，可不就便宜了我们这些打工的嘛。”
自苏方第一天练武归来，饭量大增，苏欢就知道得改变伙食了。
番薯粥什么的，没油水，根本满足不了练武之人的营养需求。
她特意找了一份酒楼的零工，为的就是打包一些肉食回家，弥补苏方练武亏空的精气。
“不要太辛苦了。”
苏方知道苏欢在药铺还有一份零工，很是上心，天天念叨着要好生做事，争取转长工呢。
“不辛苦。”
苏欢半转身形，两条小辫子晃动，嬉笑道：“其实我也是有小心思的，将来哥哥成了武者，威风了，想到今日，不得对我千般应诺。”
父母病亡时，哥哥大概和她现在一样的年纪，无依无靠，硬是撑起了家，没让她吃半点苦。
现在这般的活计，怎么叫苦。
“遵命。”
苏方少有的幼稚，抬手行礼嬉闹。
大乾纵有许多不好，但他家是一顶一的好，让人留恋。
晚饭苏方是腮帮子鼓鼓的干饭，一大盆的粟米饭，肉眼可见的降低高度，桌上的烧鸡和猪头肉，苏欢是让他一个人吃的，但他不许，分了一些给苏欢。
他这边猛猛干饭，苏欢却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扒拉着碗里的食物。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了？”
苏方发现了这个情况，有些疑惑，妹妹可没有挑食的习惯。
“我在酒楼看见赵虎了。”
苏欢是想起了一件事，但不大确定，道：“回来的时候，好像有人在跟踪我。”
当时她觉得不对劲，回过头去，看到一个一闪而逝的身影，之后试探了几次，又没什么异常。
“黑虎帮的赵虎？”
听到这个名字，苏方放下了碗筷，十分重视，前些日子苏欢才跟他说强哥的事。
这是个地痞流氓，偏偏又是个武者，十分可怕。
“别紧张，可能是我的错觉。”
看到苏方的反应，苏欢反过来安慰他。
“明天你躲在家里，假装已经去上工了，确认一下。”
苏方做了决定。
“不行啊，没请假，不去上工，药铺老板会把我辞掉的。”
苏欢鼓成包子脸，她还打算在药铺转长工呢，无故旷工，计划铁定泡汤了。
“这事听我的。”
苏方强硬道。
一夜无话。
今天和往常不大一样，为了营造苏欢外出不在家的情况，苏方不让她冒头，连早餐的吃食都省略了，拿出了保存好的干硬野菜团子，做到不生火，不见烟。
苏欢半坐在床边，啃着野菜团子，牙齿发出咔咔的声响，像是一只幽怨的仓鼠。
苏方摸了摸她的头，工作可以另找，安全最重要。
出门时，他叮嘱道：“关好门窗，遇到危险，可以从衣柜后面的通道跑路。”
家里是老破小，但绝对坚固，门窗是特意加固的，普通人绝对打不烂，就算是武者强攻进去，也得耗点时间。
考虑到这点，他偷偷在衣柜后面弄了一个小通道，连通外街，可以跑路。
“知道了哥。”
苏欢咔咔的啃着野菜团子，头也不抬的说道。
苏方出门后，她将门窗都给关死，从角落里搬来了一只马扎，又咔咔的啃着野菜团子，不时透过门缝观察着门外，确认危险源。
“哼”
“哈”
顺明武馆的早上，时时保持着热烈而旺盛的气氛，站桩和打练武的少年，动静相合，很有朝气。
苏方走入其中，成为其中的一员，上来就站起了熊桩。
经过他的刻苦修炼，熊桩渐入佳境，不会一站半个时辰，半点感应也无了。
院子里，他立定如老熊，身躯轻微的上下摆动，汲取精气，强大体魄。
早上的野菜团子，真个不顶饥，才大半个时辰，已经腹中空空了。
他忍耐着饥饿，没撤掉桩功，但精力下降，不大专注，脑海中不时飘过一丝对家的牵挂，又想起赵虎的事迹，一下烦躁了起来。
“呼”
杂乱念头来扰人，苏方停了下来，走到水缸那里，舀一瓢凉水，咕噜噜吞咽了下去。
趁着这个空档，同院有两个少年，顺势凑了过去。
“小苏，问你个事。”
衣着光鲜亮丽的少年，脸上带着矜持之色，完全少爷的做派，一点不寒暄，上来就点明主题。
“什么事？”
苏方本就烦躁，见他如此，一下不喜了，但保持着礼貌，没有视而不见。
这富贵少年的来历，他知道一点，叫做李明，听白宝宝说过，是大酒楼醉仙居的少爷。
一般和他们穷苦人没交集，也无话题的。
李明身边跟着的少年，是周兴，和他一样是来顺明武馆学武的穷苦人，不知怎么想的，不用心练武，走上了依附的路子。
“你怎么和白宝宝交上朋友的？”
李明和苏方搭话，纯粹是因为白宝宝，这个少年的身份，至今没被摸索出来，但一眼看出出身富贵，有点神秘的样子。
所以他们顺明武馆的富家子圈子，很想跟白宝宝接触，但人家不大搭理。
这一个不搭理，越显出底气，让他们越想接触了，只是苦于没有方法，苏方的出现，就是那个契机。
“不要藏私，能够帮到李少爷，是你的福分。”
顺明武馆一个月的考核，注定了李明不会在这里待太久，周兴有种急迫感，想跟李明处好关系，融入富家子的圈子。
苏方这里有李明需要的情报，周兴是十二分努力的跳腾。
“白宝宝喜欢不卑不亢的人。”
知道动因，苏方没遮掩，也不认为白宝宝的友谊独属于自己，不允许别人接触。
只是，他认为李明即便知道白宝宝的交友逻辑，也不大可能处成朋友。
因为同频的人，是自然而然就凑在一块的，硬凑上去，会显得奇怪和生硬，再被下意识的排斥掉。
“这样啊。”
李明思满意的走了。
半句道谢也无，这倒不是刻意的，而是习惯性思维，不觉得需要跟苏方这个穷小子道谢。
周兴倒是懂这方面的人情世故，但他不说，反而跟着李明一道走了，不愿和攀附的人，出现行为差异。
“周兴啊周兴……”
苏方看着这两人身影，摇了摇头，李明有家产可以托底，少爷做派能够理解，就是周兴有点本末倒置了。
练武是最好的改命机会，他却跑去攀附他人，属于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