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我真不是渣男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45章 早朝(一)

大禧的朝会其实是在乾清门前方的大广场上举行,这被称作是御门听政,也就是传统的早朝。

然而早朝也不是日日举行的,只有在有重要事项、紧急事件或举行大典时,才会召集全体大臣到乾清门听政。只是最近因为山东旱灾与内阁首辅关常鸣提出的改革,搞得朝堂上下乌烟瘴气,这才有些频繁。

大臣们也并非天亮了才去,其实是从丑时末寅时初就要在午门那里等待着。大臣们文左武右分列两侧,恭候圣驾。

乾清门是紫禁城正中的地方,这里是御门,在这道门的后方就是大内,前方是外朝。

上朝时基本上是以爵位决定位次,作为文臣,石光珠国公的身份肯定排在前面。仅次于三公,然后才是品官。但石光珠可不愿意太过于招摇,坚持作为吏部尚书出列,位居偏后方。

到底是文臣势弱,一个国公爵就是文臣中的顶尖存在了,可若是放在武勋之中,上头还有几位王爵压着呢。

上朝也是个体力活,石光珠现在人后打了个哈欠,心中忍不住骂娘。

丑时初就被霜降从床上拽起,然后紧接着就是穿衣洗盥,连朝食都没见到,只吃了两块糕点对付一下,就被迫出来上朝。

“大冢宰昨夜没有休息好?”

石光珠闻言扭过头,看清来人以后笑了笑:“初次上朝,有些不习惯,倒是让大宗伯见笑了。”

出言之人正是礼部尚书邢荣。

“诶,冢宰此言差矣,你们年轻人嘛,精气神儿都远比我们这些老家伙要强得多。用不了几次便可适应早朝了,我们可比不上哟。”

石光珠只是跟着笑笑,其实军中无日夜,在边关时打起仗来数个日夜不合眼也是常有的事。

但战时熬夜可以,早起上朝不行!

一直熬到卯时,太康帝才悠悠赶到。

整个朝会石光珠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隐约觉得讨论的挺激烈,左右与他无关,他只需靠在队列中靠着旁边的柱子小寐即可。

……

自从张景轩在山东救灾毫无作为以后,文臣武勋就争吵的不可开交。

穆毅本在山东兰陵一带大肆吞并土地,东平郡王府也是靠着田租粮产作为府中进项的大头。此次遍布整个山东道的旱灾毫无疑问会影响他府中收入,他最是心急如焚。

须知他们这些武勋封爵时御赐的子粒田说少不少,说多也绝对谈不上多。那些税收根本不可能支撑他们大肆挥霍,只能趁着当初天下初定时大肆收购吞并田产。

左右不过一笔糊涂账,只要他们咬定这片田是子粒田,那这便是,不是也得是。

子粒田又不用向户部缴纳田税。

然而他真不敢让关常鸣的人过去。

关常鸣一直致力于抑制土地兼并,其提出的新政最核心一条便是厘清天下田亩,摊丁入亩,以扩税收。

等他的人过去,一定会借着救灾的名义将山东道的田产给彻底厘清。这算是切断他东平郡王府的财路了,到时候万一太康帝要求他将这些年逃掉的税款给补上,那他怕是砸锅卖铁也还不上。

况且这不是他东平郡王一家之事,就怕关常鸣会以山东为突破口,进而将厘清田亩的口子给撬开推广到天下。

毕竟天下大义摆在那里,那么各家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财路断掉。

所以,各家哪怕是为了自己,也不能让关常鸣的人这么轻易去山东道。起码也得让他妥协,土地绝对不能动。

针对整个大禧的改革是关常鸣毕生的政治最求,自然想毕其功于一役,不抓住这次机会,要下次还不知要等多久。

整个朝堂上吵了起来,其实这几日里日日如此,太康帝额头隐隐作痛。

关常鸣一心举荐心腹重臣翰林学士梅之问去往山东救灾,可东平郡王等人却以梅之问不识六韬不懂领军,难以整治与旱灾接踵而至的匪患问题而反对。

西宁郡王倒是举荐镇国公府牛清之孙一等伯牛继宗,但却同样遭到内阁一致反对——他们不信任四王八公任何一家。

抬手用镇纸拍了拍书桌,打断了关常鸣与穆毅的争吵:“眼下整个山东的官仓都已经开了,河南道的粮食也在运往山东道。朕日日上朝不是听你们吵的,朕等不了,整个山东的两千余万百姓也等不起。

最多两日,两日内再选不出合适的人代替张景轩那个废物,你们两个都给朕滚去山东道。”

听到太康帝的话,正吵得面红脖子粗的穆毅斜睨了关常鸣一眼,并不吭声。

关常鸣不愧是文官,也是个老喷子了,即便两人对骂半天也是面色如常,并不理会穆毅的挑衅,缓缓闭上双眼。

见他们俩任他打骂的样子,太康帝气不打一处来,心中暗骂关常鸣这个犟种,这时候还在和穆毅他们这群老贼扯皮。多耽误一天,不知要饿死多少百姓呢!

厘清田亩增加税收固然重要,可现在灾情更加重要。

眼见太康帝撸起袖子又要在朝堂上破口大骂,内阁次辅、协理大臣谢祚又是突然出列道:“陛下,臣以为,不止山东的灾情需要尽快解决,就连禁军裁员、重新整顿也应尽快提上日程。”

太康帝心蓦地一跳,旋即皱了皱眉,将撸起的袖子又放了下去。颇为不耐的挥了挥手:“不是正说着山东的灾情吗,怎么又扯上禁军了。”

“微臣以为,京营之中吃空饷者众多,实乃军中隐患。如今国库空虚,军费有限,若不整顿京营,恐国家安危堪忧。

况且关首辅如此急着厘清田亩,说到底不过是觉得连年征战军费开支过大。既然军费无法节约,那就只好扩大税源罢了。

想要国库支撑下去,开源与节流总得占了一样。若是能够将天下军中老弱病残给遣散,国库何愁无银。”谢祚手持玉板,声如洪钟。

位居武将之首的水溶面沉如水,一边暗骂着穆毅等人愚蠢,一边对此事起了疑心。如今太上皇安在,太康帝难不成要对他们动手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