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易位
陈凡看向开口说话的玄清，有些难以置信。
在同他相处的八天时日里，玄清开口说话不超过十句。话虽少，但句句扎心，每一句都能使玄机子郁闷一日。
“玄清上人，鱼跃剑乃是一位好友临死前赠予我。只是死得突然，并未将操纵法术告诉我。还请上人为我解惑，小子不胜感激。”，陈凡起身，朝玄清拱手一拜。
清河坊的散修不止灵根资质差，就连一些仙途常识也知之甚少。玄清既然愿意出言相授，陈凡自然不会放弃这么一个大好机会。
玄清并未戳破陈凡无中生有的谎言，继续开口说道：“操纵不同类型的法器，需修习对应的法术。修习的法术等阶越高，法器操作也就更为顺遂。”
“你所持之物乃是剑形法器，御剑术同它最为匹配。然而，我所修习的控器法术是御盾术，两者相差甚远，无法传授于你。”
听罢，陈凡眼中燃起的希望就此破灭。
“谢玄清上人为小子解惑，此乃下品法器，我修为不过练气四层，也不奢求操纵鱼跃剑与他人斗法。只要能在危急时刻出奇制胜便行。”
说到这，陈凡顿了顿，眼神无比坚定：“灵力枯竭并不可怕，只要能活到最后。史书往往是由胜利者书写。”
“史书往往是由胜利者书写？”
玄清喃喃自语，不断重复这句话。
玄明不过五系杂灵根，现在陡然成为黑水宗的内门长老，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胜利？
玄清看向陈凡，见其低头往鱼跃剑中注入灵力。伴随灵力不断注入，陈凡的脸色也逐渐苍白，显然是体内灵力亏空所致。
待到双唇失去血色那一刻，陈凡赶紧松开输送灵力的手掌，猛地朝前一刺。金刚符就此碎裂，因其形成的屏障也应声皲裂。
陈凡面露喜色，艰难起身，拾起掉落在地的鱼跃剑。朝口中丢入一颗引气丹，调用体内残存灵力，催动登云梯，感受灵力流失速度。
既然只能催动一次鱼跃剑，那他便要试验出灵力极限。只有杀了敌人，还顺利逃离，那才是真正的胜利。
见陈凡重复往返，艰难试验，玄清愁苦的脸庞终于有了一丝动容，忍不住开口道：“御剑术与御盾术虽细节差异甚大，但御器的初始步骤应当是一样。你尝试将神识附着在法器上，有了神识辅助，鱼跃剑的操纵应当也会方便一些。”
玄清的话语让陈凡灵光一现。储物袋需神识认主，那想必鱼跃剑也同样需要。
“下品法器虽然没有器灵，但神识蕴养久了，又何尝不是器灵？”
听到这，陈凡回想起之前，潜藏在鱼跃剑刃身上的神识化作人脸那一幕。原来，那就是傅允寿的神识蕴养出了一丝灵智。
陈凡撑起虚弱的身体，朝玄清恭敬一拜。
神识蕴养法器，短短六个字，在筑基修士眼中，不过是常识。
但对陈凡而言，基本常识能使他少走许多弯路。
说完这番话，玄清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闭眼躺在皮褥子上，不再说话。
见玄清闭目养神，陈凡也不再出言打扰他。低头看向手中鱼跃剑，继续研究如何将神识附着在刃身上。
“允寿，还没搜寻到陈凡的尸体吗？”
坊主府，玄明立于窗前，开口问道。
他知晓，傅允寿这几日早出晚归，只为搜寻陈凡的踪迹。
傅允寿摇摇头，“没有，我同吴道友踏遍了青木林外围，连陈凡的一点踪迹也没发现。”
“吴明也同你一起？你们什么时候关系变得如此要好？”
玄明有些纳闷，清河坊的修士皆知傅允寿与吴明因丹斗一事闹得不可开交，现在为何又变得这般要好？
还相约离坊寻人踪迹？
傅允寿冷哼一声。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他不过是觊觎陈凡的养生丹丹方，才同我一起离坊寻找陈凡的踪迹。允礼的死，可是因他而起。想同我冰释前嫌，下辈子吧！”
谈及傅允礼的死，傅允寿原本平静的面皮，瞬间怒意横生。
傅允礼尚在襁褓之时，他父母就命丧妖兽之口。多年养育，他早已将傅允礼视为亲生儿子。丧子之痛，岂是三言两语就能磨灭？
“需我让坊内修士一起搜寻吗？”
“算了，已经过去多日，想必陈凡早被妖兽吞进肚中。您现在身居黑水宗高位，本就是被越级提拔，行事皆在有心人的监视之下。更应行循规蹈矩，小心行事。”
傅允寿拒绝了玄明的好意。
自清河坊并入黑水宗后，玄明做事一直被水忻上人掣肘。让玄明统领清河坊一应事务不过是黑水宗的权宜之计，目的只是为了黑水宗吞并清河坊不受阻碍。
如今，伴随着清河坊慢慢被吞并，玄明手中权力越来越少。就连罗明、罗亮两位堂主，也被黑水宗以进修为由，召回宗门。
“好。”
玄明站在窗前，默默眺望清河坊的人生百态。
他不知晓，让清河坊并入黑水宗这步棋，他是否走错了？倘若让玄清选择，他又该如何？
见玄明愣神，傅允寿悄悄退出房间。既然寻不到陈凡的踪迹，那他只能视其已命丧妖兽之口。
练气四层修士，不可能在青木林存活如此之久。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如今身为黑水宗的管事，还是要尽快筑基。
在清河坊，练气九层修士已属一方强者。但在黑水宗，练气修为终究太低了。只有筑基修士，才能在黑水宗拥有一席之地。没有绝对的实力，他如今拥有的一切，全是镜花水月，一触即破。
“张长老，傅管事于昨日对外宣称要闭关半年，以求筑基。”
“吴明呢？”
坊主府旁侧的一座府邸，水忻上人端坐在主位，询问下方站立的内门弟子。
“吴管事今日依旧报备出坊，其理由是为找寻炼丹所需灵草。吴管事的修为已至练气九层，离坊之后，人烟稀少，我不便尾随，也不清楚他出坊的具体目的。”
“嗯~”
水系上人点点头。
清河坊原有的六位筑基修士，除坊主玄明外，其余五位均被黑水宗以莫须有的理由调离清河坊。
现如今，傅允寿闭关筑基，吴明心思全在坊外。
如此，玄明也就成了孤家寡人，清河坊的负责人也该易位了。
宗门要开发青木林，一切潜在隐患都应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