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开门遇喜

第二天早上，陈然揣着支书开给他的身份证明，肩挎猎枪朝村口走去。

出去的第一站：红旗公社。

陈然他们大队属于朝阳公社，朝阳公社的边上就是红旗公社，上次村民抢粮事件就发生在红旗公社。

从大队出来往南走五里地，过一条小河就到了红旗公社的范围。

秋收刚过，天气已冷，渐渐转入冬天，田地里、路上已经少见有人。

出了大队，又走了二十里远，陈然找了个无人的小树林召唤出青铜门，然后把六只兔子捆绑好手脚挂在猎枪上。

路上偶尔遇见的人，还以为陈然这是刚刚打猎归来，还收获六只大肥兔子，脸上无不露出羡慕之色，他的运气真好，难道他是端了一个兔子窝吗？

有羡慕的，便也有那胆大想强抢的，不过一看到陈然肩膀上扛着的那把猎枪，很快打消了心中的念头。

本地有一句话叫做：宁惹民兵，不惹猎人。

都是拿枪的，民兵开枪前还会犹豫三秒，猎人是一个不高兴直接开枪，把你当猎物打了。

下午时分，陈然来到红旗公社。

他已经想好了，先在公社上转一圈，看有没有人问价。

如果没有，那他再去供销社门市部，反正这里没人认得他，就算他报个假名字也无所谓。

“同志，你这兔子卖吗？”一个中年人走到陈然身前问道。

“卖，卖。”陈然满脸堆笑的回道，不卖留着干吗？

“多少钱一只？”中年人问道，并用手指捅了捅绑在一起的兔子，见都是活的，这才放心。

“只？”陈然眉头微皱，卖兔子不都是按斤算的吗？怎么到他这里按只算了，说到多少钱一斤，他还有点数，但说到多少钱一只，他是真没数。

不过这难不倒陈然，他估计了下兔子的重量，然后伸出手掌道：“五块钱一只。”

“五块？太贵了。”中年男子算道：“市场上猪肉七毛钱一斤，兔肉比猪肉便宜，只要五毛钱一斤，你这兔子最多也才四斤多一点，四五二十，算你两块钱一只，这六只我全要了，怎么样？”

不怎么样，陈然心里笑道。

这中年男子真会砍价，直接砍掉他一半多。

“大叔，你这砍得也太厉害了点。”陈然笑道：“我这几只兔子，每只最少都有六斤重，而且市场上兔子的价格也不是五毛钱一斤，而是六毛五一斤，不信您可以去供销社门市部问问。”

“六毛五是卖出价，供销社收购价可没有六毛五一斤，难道他们学雷锋做好事，不挣一分钱？”中年男子辩道。

“六毛五还要半斤肉票，我这可不要票。”陈然回道，原来这中年男子门清，之前都是在装傻，那他也就在肉票上跟对方拉扯一番：“要不我给你五毛钱一斤，另外一只再收一斤肉票，怎么样？你已经挣大便宜了。”

对于兔肉要不要票，一直以来都是笔糊涂帐。

有些地方认为兔子不同于猪牛羊等常规家畜，不属于主要的肉食供应来源，而且兔子还能通过个人捕捉等非正规渠道获得，所以购买兔子不需要肉票这一限制。

但有些地方认为，兔子进入了正规的供销体系等渠道进行售卖，那就一样的需要肉票，但是为了区别兔子与猪牛羊等常规家畜，便只收肉票的一半。

“这——。”中年男子被陈然驳得哑口无言。

“三块五一只，这是我的最后底价。”中年男子想了好半晌又把价格提高到三块五一只，叹了口气道：“可惜只有六只，要是有十只就完美了。”

中年男子的话陈然都听在耳边，心中大喜，他这是闲兔子少了呀。

陈然不怕要得多，就怕要得少。

“大叔，家里有事？”陈然问道，不然谁家没事会一次性买这么多兔子。

“嗯，老爷子七十大寿，准备办十桌酒席，可惜现在的猪肉难买，正好可以用兔子肉替代。”中年男子回道。

老爷子有三子，三个儿子中有两个在外地当教师，只有中年男子在公社陪着老爷子。

这次老爷子七十大寿，两个外地教书的儿子一家都回来了，也都拿了些钱出来办酒席。

酒席预定十桌，负责酒席的中年男子却急死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通过关系找到供销社的头头，才搞到十斤猪肉，五斤鸡蛋。

可这点东西够做几个菜？

总不能桌子上都是素菜吧？

老爷子的七十大寿，还是要给他办得高高兴兴的。

“大叔，兔子我那里还有，而且不止兔子，鸡也有。”陈然心中大喜，这笔买卖做成，他就又有钱了。

“还有兔子？鸡也有？”中年男子疑惑道：“你是哪里的？不会是偷公家的吧？”

这年头，要说私人有鸡有兔，他是真不相信。

“真有。”陈然开始吹起来：“我是猎户，我家住在山上，我们靠山吃山，经常能打到野物，家里也养有不少鸡，不像外面的日子这么难过。”

“猎户？”

中年男子再次打量了陈然一眼，很典型的猎户装扮。

如果说这个时期，还能经常吃点肉的，也就这些猎户了。

“你跑一趟家远不远？来回需要多久？”中年男子问道，他得把时间问清楚，不能耽误了明天老爷子的大寿。

“现在就走，晚上不休息的赶路，明天早上八点到九点的样子应该能赶回来。”陈然大致说了个时间，反正绝不会耽误老爷子中午的寿宴，不然他还挣个屁的钱。

“行，明天上午八点我还在这里等你。”为了让老爷子的七十大寿办得隆重点，中年男子咬牙道：“你给我准备六只兔子，十二只老母鸡，兔子还按之前的价钱，毛母鸡每斤按七毛的价格，怎么样？”

中年男子每样都多要两只，是打算留着自家人吃，他那在外教书的两个兄弟一家，又不会吃完寿宴下午就走，还得在家陪老爷子一两天。

“七毛？鸡肉怎么跟猪肉价一样了？”陈然以为中年男子还在跟他压价。

“鸡肉在供销社买，还不如猪肉价，也就六毛五到六毛八一斤。”中年男子解释道。

在五六十年代，鸡肉比猪肉便宜是有原因的。

鸡的养殖成本比猪便宜很多，生长周期也短，还有就是当时人们的生活水平普遍不高，对肉类的需求有限。

猪肉的脂肪含量较高，食用后能给人较强的饱腹感和能量补充，对于长期从事体力劳动的人们来说，买猪肉比买鸡肉划算很多。

这也就导致猪肉比鸡肉贵那么一丢丢。

“行，就按你说的来。”陈然把挂着的六只兔子递给中年男子：“您先把这几只兔子买了，我总不能带着这些兔子赶路吧？”

“五六三十，三六十八，共计二十一块钱。”中年男子口里念道，又从裤子腰部的表袋中掏出一个手帕，手帕里面是一叠零钱，大小都有，他数了二十一元给陈然：“明天上午九点之前务必要赶到，可不能误了我的大事。”

“放心吧，绝对误不了。”陈然拍着胸脯保证道。

为了彰显他绝对不会误事，陈然拿到钱就朝着来的方向一溜烟跑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