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钟阳的心思
第二天早上。
公社一把手神清气爽的走进办公室。
秘书泡好茶，送来今天要批的文件，刚要转身出去时被领导喊住。
“你去食堂转转，检查检查食堂的卫生情况，见到钟师傅时跟他说一声，昨天的韭菜炒鸡蛋很好吃。”
秘书退出领导房间，脑壳一阵迷糊。
领导到底是叫他去检查食堂卫生，还是去表扬做菜的钟师傅？
不过他跟着领导也有一段时间了，深知领导的性情。
看来领导昨天韭菜炒鸡蛋吃爽了，今天还想吃，又不好明说，便要他以检查食堂卫生为由头，去点醒钟师傅，今天必须再炒个韭菜炒鸡蛋。
深刻领悟到领导说话精髓的秘书朝食堂走去。
“钟师傅，今天中午给领导们加个菜，韭菜炒鸡蛋。”秘书对着正在扫地的钟师傅说道。
“杨秘书呀，好的，中午给领导们加个韭菜炒鸡蛋。”钟阳点头回道。
今天是怎么了？一大早的就有领导的秘书给他下达午餐任务，之前是从来没有过的，除非是招待上级领导就会提前要他准备。
而且今天早上已经有好几个领导看到他时，都表扬了他昨天炒的韭菜炒鸡蛋好吃。
送走杨秘书，钟阳也懒得再扫地，跨上单车朝供销社门面骑去。
没办法，领导们想吃韭菜炒鸡蛋，可他现在只有鸡蛋，没有韭菜。
昨天陈然送来的一点韭菜都给领导们炒了，他要赶去供销社看看今天有没有韭菜卖。
风风火火来到供销社，一看，供销社的职工正在搬运几箱蔬菜，其中就有一箱韭菜。
“还好及时赶来，没有耽误领导们的大事。”钟阳拍拍胸脯，喘着粗气，庆幸自己及时赶到。
“小李，这箱韭菜都给我吧。“钟阳对着柜台里的售货员小李说道，他是供销社的常客，这里谁不知道他管着公社食堂，管着公社领导们的吃饭大事。
小李看了看坐在柜台上算账的小组长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便把那箱韭菜称重送到钟阳单车后座上。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就到了中午。
平常几个公社领导都是最后进食堂的，今天一下班几人就跟约好了一样，一起来到食堂。
打好窝窝头，领导们围着八仙桌聊天，也不动手吃饭。
“快快快，加大火。”钟阳催着他的徒弟往灶里添材，平常几个领导都是大家都吃完了，他们才进食堂，谁想到今天来这么早。
为了让领导们吃上一口新鲜的，钟阳都是现时现炒。
柴火就是快，十几秒后铁锅烧得通红，加入一点猪油滑锅，钟阳把打好的鸡蛋倒入锅中。
火大，鸡蛋下锅三两下就成了蛋皮，盛起蛋皮，钟阳这次多倒了点猪油放入锅中，很快铁锅开始冒烟，放入韭菜炒几下，倒入蛋皮，加盐、味精，一份韭菜炒鸡蛋很快做好。
钟阳亲自端着大盘韭菜炒鸡蛋给领导们送去。
“对不起，让领导们久等了。”钟阳把韭菜炒鸡蛋放入桌子中央。
领导们没有批评他上菜慢，笑笑道：“来，大家一起尝尝钟师傅炒的韭菜炒鸡蛋。”
一把手先伸筷子，其他人这才开始伸筷子夹菜。
“钟师傅，你这厨艺有点不稳定呀。”一把手夹了一把韭菜蛋皮尝了尝，眉头微皱的说道。
“嗯，不是昨天那个味。”副职中有人马上附和道。
昨天的韭菜炒鸡蛋很好吃，更重要的是，昨天的韭菜充分发挥了韭菜壮阳的功能，他回家后把家里老娘们伺候得嗷嗷直叫。
今天的韭菜炒鸡蛋明显跟昨天的不是一个味。
“啊！”
钟阳一脸懵逼。
韭菜还是那个韭菜，鸡蛋也还是那个鸡蛋，都是他炒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他从筷筒里拿了一双筷子，夹了一点韭菜放入口中。
没错呀，不咸不淡的，韭菜炒鸡蛋不就是这个味吗？
领导见钟阳还在迷惑，还没找到问题根源，有人提点道：“老钟，今天的韭菜跟昨天的是一样的吗？”
“今天的？昨天的？”一语惊醒梦中人，钟阳顿时反应过来。
昨天的韭菜是陈然送的，今天的是他在供销社买的，两个韭菜不一样。
该死的，他都没问陈然家住哪里？
这要到哪里去找他？
见领导们兴致很高的跑来吃饭，现在一个个都露出失望之色，钟阳在心里打定了，就算把整个公社翻一遍，他也要把陈然找到。
……
陈家沟大队部。
支书正和几名大队干部窝在房间里开紧急会议。
“计算出来没有？这两天消耗了多少粮食？”支书扫视了一眼房间里的几人，问道。
不点名，会计也知道支书是在问他：“统计出来了，昨天消耗小麦三十斤，今天消耗一百五十斤。”
“一百五十斤？”支书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第一天才三十斤，第二天怎么一下子飙升到一百五十斤的？”
现在距离秋收还有近一个月时间，照这个样子放粮，他们大队仓库的存粮根本支撑不到秋收。
会计没有回话，看向了陈连长，整个放粮过程都是陈连长亲力亲为的跟着，他最清楚。
陈连长组织了下语言说道：“第一天放粮三十斤，是因为这些粮食都是实打实的，给家里没一粒粮食的人吃了，而且还控制了每人每餐只能喝一碗小麦粥。第二天消耗一百五十斤，除了家里确实困难者外，大队上哪个人没来蹭两碗，包括我们自己的亲属。”
陈连长说得几个大队干部面红耳赤的，他们不止叫来了亲属，就连他们自己也都跑去蹭饭，还是不限碗数的那种。
“哎”支书叹了口气，说道：“从明天开始，会计做好登记，非穷困人员一律不准来学校蹭饭，包括我们自己，在学校吃饭的那些人每人每餐限定一碗小麦粥，只要保住他们的小命就行，离秋收还有不到一个月时间，我们这些大队干部要做好秋收前的准备工作，陈连长，你组织好民兵必须日夜守好集体的粮食，一定不能出问题。”
粮食是个大事，关系到全队人下半年的口粮，不能出一点问题。
“支书。”陈连长有点犯难道：“能不能再分配点人员给我，我手下的兵要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一两天还好，时间一长肯定吃不消。”
陈连长把手下的兵都派出去了，有站岗的，有巡逻的，现在支书增加了任务时间，就他们这点人肯定不行。
支书想了想道：“我给你放宽条件，凡是愿意临时加入民兵连的，每人每天三两粮食，有这条件在，应该有很多人愿意加入民兵连吧？”
每人每天三两粮食，在这缺粮时期，想来的人还不得一大把。
“谢谢支书，那我等会就去招人了。”人员问题解决了，陈连长心情大好。
“等等。”支书提醒道：“招人时眼睛放亮点，不要把祸害招进来。”
大队上有几个平常喜欢小偷小摸的，要是把这些人招进来，那不等于把耗子请进了粮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