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婚约
饭后，丫鬟带了小姑娘去后院休息，刘剡与礼亲王夫妇二人一块商议操办贾攸的后事。
说是商议，主要是礼亲王妃给刘剡介绍，并且少年年岁尚幼，要他做的事也极少。
一块吃过一顿饭，礼亲王夫妇与刘剡之间的陌生感也消去了许多，礼亲王妃张倩，因突然被提溜来帮一个没甚关系的宗室堂妯娌主持丧事的不满，也散了些，说话也随和了起来：
“剡哥儿，陛下虽派了我家王爷和我来帮忙，可办事的人，还得是你们府上的，我们王爷带着你管外面的一摊子事儿，我帮着你管好后院，你妹妹还小，熬不得夜，守灵就不用她，白日的时候跟在我身边，也省得被人冲撞了去，你看着身边得用的人，派两个给我，也好办事儿。或是你有什么主意，也可以说出来，咱们一块商量商量，拿个章程出来。”
“多谢王妃！您安排得极妥帖！按您说的来就是，府里的人您可以随意调遣。”
刘剡听了礼王妃的话，自然知道她是真的在帮他考虑，内外分工明确，并且用的是延平王府的人，而非她自个儿带人过来，也是不夺权的意思。
少年也没有藏着掖着，延平王府在其父身故后，遣散了大部分人手，现在留下来的虽不多，却是个顶个的能干，思忖了片刻，推荐道：
“我母妃身边的周嬷嬷，以及丫鬟紫苏，都是可用的，王妃有什么事，只管找她们帮着办就是。我母妃身子不好的时候，内院一概由她们照应着。”
之前府里内院的一应事由，都是由贾攸的陪房王嬷嬷管理，这回刘剡处置了王嬷嬷，虽说因着现在府里正是忙碌的时候，只把她关在了柴房，专程派了个婆子看着，等治完贾攸的丧再来处理。
周嬷嬷乃是贾攸的乳母，年岁极大，贾攸早就放了她回家养老，只在天气好的时候，偶尔来看望贾攸。
现今府里正是用人的时候，周嬷嬷身体康健，昨日听说贾攸去世，迎着大雪就赶了过来，听说无人主持后院，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
考虑到周嬷嬷资历比王嬷嬷更老，现下内院也确实需要一个能够镇得住场子的，刘剡考虑一回，也就应下了。
“剡哥儿不必多礼，叫我伯母便是，周嬷嬷和紫苏？我记下了，待会儿叫她们过来让我见见，也好认认脸，到时候我吩咐人也便宜。”
“多谢王妃！我待会儿便让她们来跟您请安。”
刘剡对着面前富态的礼亲王妃作揖谢道。
“那你可谢早了，王妃的丧礼可繁杂着呢！”张倩笑笑，她听自己丈夫说了，太子预备以亲王妃的品秩办理贾攸的后事，这可不同于普通郡王妃的丧礼。
宗室人口众多，得脸的，和不得脸的，完全就是两个待遇。
高位分的，与低位分的，礼仪待遇又是千差万别。
普通的郡王王妃，宗室里一抓一大把，而亲王王妃，都是有数的，一个个算下来，京里的亲王府，就那么十几二十来家，就这，还算上了那些在上面挂不上号的。
现在圣旨还没下来，先给少年露了个底，不管有用没用，刘剡也有个准备。
少年也听出了张倩话里说的是“王妃”，而非郡王妃，心下有几分猜测，但因着圣旨没下，没个定论的，心下有数，当做不知道就行。
“好一个通透的少年！”
张倩看着少年的神情，便明白他听了进去，并且聪明地在事情没还定的时候，没有说出来，因而也愿意多教他些东西：
“延平弟妹的后事，要你做的不多，只用跟在你伯父身边，帮着招待前来吊唁的人就好我再把丧礼的大致流程与你说一遍，不说你要记下多少，起码做到心中有数，到时候盘账也便宜些。”
“那就麻烦伯母了。”
若说方才的安排，只能说是张倩作为被派来处理贾攸丧事的主事人，现在这话，就是实实在在地把刘剡当做自家子侄在教了，刘剡对礼亲王妃张倩的称呼也发生了变化。
“那好，”张倩点了点头，在脑中整理了一番思绪，道：
“根据咱们大周的祖制，王妃的丧事，共分为：初终、报丧、治丧、吊丧、入殓、出殡、下葬、祭祀八大流程。
弟妹已然西去，灵堂也布置妥当了，这一步咱们就略过不提，在过来之前，我家王爷也打发了人去钦天监阴阳司，让他们挑日子，届时就是根据选定的日子，向京里各家宗室、姻亲报丧，若是陛下恩旨，还会有些朝中大臣家眷来吊唁，接待的人你也不用多操心，宗室里不说别的，跟你同辈的几个兄弟，总能过来帮着接待。
还有弟妹的丧服、棺椁以及陪葬的东西，弟妹乃是宗室王妃，丧服都是按品秩来的，陪葬品宗人府也会出一部分，其他的，你们府上应该有预备着？”
说到这里，张倩停顿了一瞬，看向下首坐着的少年，见其颔首应答，执起手边的茶盏饮了一口，继续道：
“主要要你们做的，便是报丧，宗室各家王府自是不必多说，还有你们府上的姻亲故旧，得整理个单子出来，使人去报丧才是，后面的吊丧、入殓等事，自有一套流程，咱们只要跟着走完就行。”
“多谢伯母，侄儿晓得了。”
“那行！你和你伯父去前院吧，把能做的先预备下，我带着人帮着弟妹装殓，等着圣旨下来了，咱们也好做事。”
礼王妃张倩说完便开始赶人。
少年与旁边坐着喝了一肚子茶水的圆滚滚中年人，相视一笑，起身去了前院。
“林叔，这一份单独送去扬州的报丧文书，是为何？”
“大爷有所不知，您姨丈林如海林大人，点了今科盐政，如今正在维扬任上，这一份，是单独送去给他家的。”
老管家解释道。
如今交通不便不比后世，一趟飞机高铁几个小时就能赶回来，从京城传信去维扬，再传消息回来，一来一回起码月余，林家就算派人来，也赶不上不是？
刘剡有些疑惑，
“不是只需向姨丈家去信就行？还需单独派人送一份报丧文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