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宗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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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事毕

京城,延平郡王府。

延平王妃停灵七七四十九日,发引日期就在明朝。

这日伴宿之夕,亲朋满座,宗室亲眷并一应姻亲故旧,能来的尽来了延平郡王府。

这一个多月来,京城的众人,也从两位圣人的反应中,体察到了些不同,沉寂多年的延平郡王府,是真的要起来了。

不说两位圣人对延平郡王府的封赏。

只说延平王妃这一场丧礼,乃是由宗正礼亲王夫妇亲自操持。上皇亲子、当今的亲哥哥一手包办整场丧礼,这是何等的荣耀?便是宗室的亲王妃、太妃们薨逝,能够得此哀荣的,也是少之又少。

还有细心些的宗室诰命们,注意到延平王妃装殓的那一副棺椁,有些不同。

再一打听,还是当年坏了事的忠义老千岁定下的,那副京中众人无人敢用的板,最终用在了延平王妃的丧礼上。

消息灵通些的,更是知晓,这是在上皇面前过了明面的!

延平王妃的丧礼,上皇和当今虽没亲自过来,他们身边的大太监却是来了不止一回,还有当今东宫,更是在头七那日,亲自来祭了一回。

东宫来过,皇后殿下那边也有表示,派了身边亲近的女官送了丧仪路祭过来,上皇的皇后薨逝多年,宫中位份最高的甄太妃,亦派了贾元春亲送了路祭。

至于各家王府、郡王府的路祭,更是不可胜数。

近日朝廷上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新式制盐法,据说也出自延平郡王府。

这制盐之法,明眼人都知晓其中的分量,不论是谁去实施,都足以凭此在史书上留下一笔。

这对满朝上下而言,不止是当下唾手可得的巨大利益,更是身后的哀荣,诱惑无疑是巨大的。

是以不论是大明宫还是乾清宫一系的人来说,都是值得争取的好去处。

双方你来我往拉扯了一个多月,主持此事的人,还是没能敲定下来。

是以哪怕延平郡王府与此事已然无甚关系了,却还有不少善于专营的人,求到刘剡面前......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儿,无不向众人展示着,延平郡王府的强势回归。

哪怕如今延平郡王府的繁华尚且停留在表面,手中没有掌握丝毫的权势,靠的乃是皇宫三大巨头的看重,也足以让人不敢轻看了刘剡兄妹二人。

明朝便是发引之期,延平郡王府今夜灯火通明,里面两班小戏并耍百戏的与亲友堂客伴宿,一应张罗款待,都由礼亲王妃张倩带着几个宗室命妇们周全。贾家人口虽多,在延平王妃这一场丧礼上,反倒没帮上过什么忙。

只有凤姐儿夫妇,因着来得最早,又一直宿在了延平郡王府,能够跟在礼亲王夫妇身后,帮着料理些小事儿。

稍稍遮盖了一番贾家的脸面。

凤姐儿素日本就喜好揽事,爱卖弄才干,如今能够跟在宗室亲王妃身后帮衬操持王妃姑妈的丧仪,更是打起了十分的精神,处处尽心,凡是交由她来筹办的事儿,都十分整齐,教总理丧礼内事的礼亲王妃高看一眼。

至天明吉时,由引幡人在前面引导,各路仪仗队伍紧随其后,前面铭旌上大书:

延平王妃贾氏之灵柩

一应执事陈设,皆是现做的,刘剡行孝子礼,摔丧驾灵,十分哀苦。

官客送殡的,一应宗室、姻亲故旧等诸王孙公子,不可胜数,堂客算来亦有二三十顶大轿,五六十顶小轿,车辆一二百乘。连前面各色执事、陈设、百耍,浩浩汤汤,一带摆了五六里远。

送殡路上,一路彩棚高搭,设席张筵,和音奏乐,俱是各家路祭,刘涛带着刘剡并一众宗室子弟,一一谢过,然后出城,直奔城郊落凤坡的虚云寺而来。

刘周宗室人口众多,多家王府的王爷王妃们身故后,都在落凤坡安葬。刘淮薨逝后,延平郡王府也在此点了一个穴,把他葬在了其父的墓旁。

此次延平王妃贾攸身故,则与其夫延平郡王合葬。

一应事由,都由礼亲王刘涛安排妥当,刘剡兄妹只需跟着过来按流程走完整场丧仪。

路上浩浩汤汤的车马,将延平王妃贾攸的灵柩送入了落凤坡下的虚云寺。

原来虚云寺原是因太祖皇帝时期的虚云法师得名,后来刘周宗室丧后葬于寺后的落凤坡上,虚云寺也就成了宗室各家王府老了人的停灵之所。

寺中主持早已知晓今日延平王妃的灵柩将要过来,一早便带着僧众摆列路旁迎接。

少时到了寺中,另演佛事,重设香坛,安灵于内殿偏室之中,安排了妥帖人安理寝室为伴。

外面礼亲王夫妇带着刘剡款待一应亲友,也有坐住的,也有告辞的,一一谢过,至于末正,上下方才散尽了。

只有几个关系亲近些的宗室,并贾家贾琏凤姐儿几人,等做过三日道场方去的。

刘剡待众人走得差不多了,便与礼亲王刘涛一块往寺内的房舍来寻礼亲王妃张倩。

王妃的丧仪事务众多,繁杂得很,哪怕少年年岁尚幼,需要他做的事不多,这些时日也是没有片刻停歇的。

是以哪怕仔细保养着,一个多月下来,人也瞧着清减了几分。

妹妹刘清那里,也没甚功夫顾及,只每日一块用了早饭,将小姑娘送到礼亲王妃张倩跟前,晚间用完晚饭再接了小姑娘回来,兄妹二人说一回私房话,送小姑娘回她自己的院子歇息。

“这些日子,实在是给伯父伯母添麻烦了。”

刘涛伯侄二人,并肩走在寺内,闻着隐隐传来的阵阵檀香,刘剡对刘涛谢了又谢。

初来乍到,只想顺应原身的心愿,给母妃办一场风风光光的丧仪,哪里知晓古代王妃的丧礼居然如此繁杂。

哪怕这些事儿不需要他躬自亲行,到他手上的事儿,也是极多的。

若非自己是个成年人的灵魂,教一个真正十来岁的少年来做这些,怕是没那么容易的。

“不妨事,这些本就是我作为宗正该做的。”

礼亲王刘涛笑笑,这些时日,他也是累得不轻的,这一场丧事办下来,他起码廋了好几斤。

嗯,等回了京城,得好好补一补才是。刘涛心下盘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