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从早上到黄昏,雪一直下,即使已经在贵阳这个美丽的大都市铺了厚厚的一层,它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晚上七点左右,郑会秋给我打来电话,她抽泣着对我说雨娟的情况不是很乐观,叫我赶紧去一趟医院。于是挂掉电话,我便匆匆赶去了。
雨娟已经被化疗折磨得像一具人形骷髅,身上插了许多七七八八的管子,她精神和肉体的痛苦,通过肉眼就能直观的感受得到。病房里也来了许多人,脸上大都挂着眼泪,李声握着雨娟的手,脑眉心靠在病床上哭的锥心刺骨,雨娟的眼角也不停的滑落着泪水,她奋力的扭过头来看向李声,说:
“小声,别哭了,”她竭力的说着每一个字:
“爸——妈,没事的,你们——不要哭了。”
她有很多话想说,但实在也没有余力说了,她大抵也知道自己恐怕时日不多,眼珠不停的左右来回转动着看来探望她的人,然后看看天花板,看看窗外飞舞的雪,随后又把视角转向李声,她想要说话,李声抬起头,眼睛已经哭的通红,他们紧紧的凝眸着对方湿润的眼睛,但是雨娟真的没有力气说话了。她妈妈轻轻的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哽咽的说到:
“娟儿,闭上眼睛睡会吧,你想说什么,我们都知道。”
她爸爸拉了一下被子,盖住她露在外面的脚,悲恸的说到:“是啊,女儿,睡会吧,你想说什么我们都知道。”
窗外的雪还是不停的下着,时不时的会传来救护车的警笛声。
已经十二点,留在病房的人也没有几个了。
“医生,医生……”大概夜间两点左右,靠在病房椅子上睡着的我们,被李声那震耳欲聋的哭喊声惊醒了,雨娟的爸妈跑过去拉着她的手不停的喊着她的名字,那呼喊声,像是在同死神做着最后的斗争,希望能够把雨娟的灵魂抢夺回来。生命检测仪不停的发出渗人的警报声,我摸了一下她的脚,冷冰冰的,已经完全没有了温度,郑会秋用手试了一下她的呼吸,吓了一跳,双手捂着嘴,对我缓缓的揺了一下头。李声带着医生焦急的跑进病房,医生开始对雨娟展开各种急救措施,但是生命检测仪还是不停的发出警报声……
过了一会儿,大汗淋漓的医生便放弃了。雨娟的爸妈拉着医生的手,跪在地上大声的哀求:“医生,医生,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女儿,一定要救救我女儿……”
医生摇了摇头,擦了擦汗水,同情又无奈的说到: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请各位家属节哀。”说完医生便走了,但是雨娟的爸妈还是不依不饶的追到病房外的走廊里大声的哀求着医生,我和会秋赶忙上前去劝阻,因为人已经走了,即便是医生,他们也是无计可施……
“叔叔阿姨,雨娟已经走了,你们让她安静一会儿不行吗!”会秋哭着说到:
“我们和你们一样难过,但是她已经走了,已经没有办法了!”
此时,走廊里站了许多围观的人。
医生说:“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医生说完就彻底的走了。
这时,窗外的雪也停了。
雨娟也离开了!
李声和张雨娟是高中同班同学,从高三就在一起。他两一直怀揣着同样的梦想,就是做一个教书育人的人民教师,高考之前他们就已商榷好:要念同一所大学;将来要在同一个学校教书……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但是病魔,它总是无恶不作,总是在人们沉沦于满心欢喜之时,给人当头狠狠的一击,让人苦不堪言,猝不及防。
临近毕业的时候,我们陪同他两去试穿过婚纱,雨娟穿上婚纱的样子是如此的靓丽,在李声的眼里更不用说:得是多么的美艳动人。于是当天晚上,李声就向雨娟求了婚,虽然仪式感有些朴素,但是雨娟丝毫不在意,含着感动的泪水欣然的接受了。我和会秋作为唯一的见证着,在一旁声嘶力竭的喊到:
“嫁给他,嫁给他……”
但是天往往不遂人愿,就在毕业的第三天雨娟就被诊断出胃癌晚期,经过一年的治疗,还是走了。
直至冰冷的的躺在那里!
我和李声是大学同学——都是G师大中文系的,我两是室友,同时他也是我们班的班草。我呢是个性格活泼的人,李声这个人呢,性格有些内向、社恐,但随着相处的时间久了,他就成了睡在我下铺患难与共的兄弟。他对张雨娟很好,当中也时常为了一点小事两人会吵吵闹闹,但彼此从来没有一方提过分手,最多就是冷战上几天,李声低一低头,两人又能重归于好。他两从来不会背着做背叛对方的事,各自的手机也都可以随便看。李声经常给她买早餐,为此,郑会秋时常羡慕的对雨娟说:
“李声真的是个好男人,人长的又帅,我也想要一个这样的男朋友。”
会秋和雨娟同我和李声一样:是室友兼同班同学。在学校里我们几个几乎都是形影不离。她两是外语系学的英文专业。会秋家住在某个高档小区里,她隔三差五的就会买新衣服,且随便都是三五百甚至更昂贵的。听雨娟说过,宿舍衣柜里堆了她很多衣服,鞋架上有很多她的各式各样的鞋子,食堂里的饭菜也很少见她去吃,生活那叫一个自由。她家里经常给她打电话嘘寒问暖:
“小秋,钱够用吗,不够的话跟妈妈说,妈妈给你转。”
郑会秋说:“哎呀!妈,够用,够用——”
属实让人羡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