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这个精神病当文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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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白纸一样的魔鬼

时间:上午六点十五分。

爱珐怜踩着小板凳,借着夏日的黎明光线安静地站在盥洗室前,仔细打量镜中的自己。

这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与大多数人一样,眉眼耳鼻口这五官在相应的位置相应的长着。可说实话,爱珐怜分不清这五官组合起来究竟是美是丑,但大多数人觉得她可爱,那她就真的很可爱。

“啊……”

仔细凝视了一会儿,少女缓缓张开嘴,露出了釉白整齐的齿,探出了一点粉嫩的舌尖。下一秒,少女右手贴在了脸颊上,小拇指却伸进口腔,用力的扯着唇角。

很快,少女脸颊的一半就是完美的人造微笑。值得一提的是,少女的动作很连贯,明显不是第一次这样做,让人疑心,马戏团的小丑是不是在上台前也要这样扯一扯唇角,好让自己能够顺利戴上面具。

微微眯眼,爱珐怜挑剔的审视自己的笑容,直到小拇指扯到发疼,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妹妹说,喜欢笑的人,运气往往不会太差。

所以她每天都有在练习。

嗯……

今天又是完美的一天。

这样想着,爱珐怜跳下了小板凳,回到卧室,准备开始完美计划的第二步——写文。

至于为什么将写文作为今天完美计划的第二步,而不是吃早餐。

一个字:穷。

——以至于她昨晚穷的根本睡不着觉。

这不是夸张说法,爱珐怜昨晚真的没有睡觉。她在精神病内院养成了良好的阳间作息,早上七八点睡,晚上七八点起,一天美美的睡足十二个小时。

这样的解释似乎有些牛头不对马嘴,嘛……不过无所谓了。

爱珐怜现在真的是一穷二白。

昨晚回到家后,家里面一片狼藉、寸草不生,犹如蝗虫过境。

异端审判局的骑士们虽然公正廉洁,但不代表他们并不是临时员工。况且帝国律法里面也规定,异端的财富理应充公。所以,理直气壮的抢夺自然是情理之中。

家中稍微值钱的物品皆神秘失踪、不翼而飞,就连爱珐怜藏在老鼠先生小窝里的亮晶晶的收藏品,也被他们当做某种值钱的珠宝收缴了。

现在,爱珐怜身上只有被抓到异端审判局时,随身携带的六十克朗。结合前世的国家和这个世界的购买力来算,相当于六十块。

按照这个世界最简单的生活标准来说,爱珐怜能撑过一个星期就算她超厉害。

更糟糕的是,别人的异世界开局是子承父业,而爱珐怜这边是女承母债。

按道理来说不应该是这样的。

原身的母亲虽然为爱珐怜治病花了一些钱,但相比丈夫的遗产和自己的嫁妆,这一点根本是九牛一毛。

可惜的是,身为寡妇的温妮莎女士不甘寂寞,多了一个烧钱的兴趣爱好——搞邪教。

所以,在爱珐怜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前,温妮莎女士就因为这个独特的兴趣爱好散尽家财。

更离谱的是,到了这个时刻,她还在维持自己的阔太太人设,四处借债、到处风流,甚至于……在自知时日无多时,又狠狠的向放贷人加西亚手里贷了一笔款,安排了一场宛若婚礼的盛大葬礼。

得了。

爱珐怜终于明白温妮莎女士为什么竭尽全力救治她了。原来只是想让那笔债务能够有一个合理的继承人呗。

“三百万克朗啊。”

稍许,爱珐怜粗略的算着自己继承的大大小小债务,忽然有些头疼。

她必须在一个月内、在加西亚来找她之前,赚到一笔钱,偿还第一期贷款,要不然只能变成变成福利姬了。(x划掉)

“诺忒娜,在吗?”书桌前,爱珐怜揉了揉脑袋,忽然朝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喊到:“我们聊一聊吧。”

诺忒娜懒洋洋的从爱珐怜的影子里面爬了出来,然后扇动着自己的小翅膀,坐在了书桌上。

“你想要聊什么?”暗红色的瞳孔弥漫着一些将醒未醒的水雾,诺忒娜晃着小脚,居高临下的看向爱珐怜。

“能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吗?”爱珐怜说:“我想听听魔鬼的故事。”

但其实并不是这样。

爱珐怜主要是为了小说的后续创作。

这部小说灵感来源很奇怪——

当时,在月光下爱珐怜看清诺忒娜面容时,脑袋里不仅有这家伙好可爱的想法,还有一帧又一帧奇奇怪怪、鲜活如电影的画面。

爱珐怜不知道这是她精神疾病下的幻觉,还是脑补过度。

总之,后来她将脑海里的那些画面倾注于笔,写出了《厄舍府鸣泣之时》的第一卷。

她现在没有灵感。

虽说小说家不能因为有灵感才去写作,就像风俗人员不能因为自己有些X欲才去接客。

但爱珐怜现在是真的不想动脑。

……

诺忒娜定定的注视了爱珐怜好一会儿,突然露出一个有些古怪的笑容:“我的故事?你可真有趣。一个魔鬼的故事有什么好知道的?无非就是骗人。”

爱珐怜:“和人类一样,魔鬼也分种类。有浮士德一样的魔鬼,有失乐园一样的魔鬼,还有烟草。”

“浮士德、失乐园、烟草?”诺忒娜困惑的念着这些古怪的名字,“这些是什么东西。”

“就像人类一样,之所以独一无二,就是因为有天真的、善良的、勤奋的。”爱珐怜笑着解释。

诺忒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好了,那么请告诉我。”爱珐怜盯着对方的暗红色的眼眸,看着自己在里面的倒影,兴致勃勃地接着问:“你是什么样的魔鬼。”

“我……”

诺忒娜嘴唇微微启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仅仅一个音节落下,脑袋一懵,忽然却孩子气的抿住了嘴唇。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魔鬼。从诞生到现在,她也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每个世纪只是忙着骗人、骗人,在骗人,然后填饱肚子。

另一边,爱珐怜托着腮,不动声色的观察诺忒娜,进行着解读。

——“白纸一样的魔鬼。”

——“死的时间应该也很早。”

——“生前可能很可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