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了解彼此
尸山径过二十里,黑木成林,阴风森森,人肉如泥,腥臭难闻。
四五十个金丹亲传弟子一入山中,少则两三人,多则五六个,纷纷四散开来,以防一开始就被其他人暴起偷袭。
此此,陈玉明则与席晓风、司徒辰、白紫依三人结伴而行。
他们踏入这座阴森的尸山中,刚走了不久,便看到了前方一具具尸骸悬挂在枝头,随风摇曳。
其中绝大部分已成了白骨,阴风一吹,骨头咔咔作响;有些皮肉则还在腐烂之中,脓水伴着尸油断断续续地滴落,地上还有些掉落下来的虫蛆在蠕动个不停;而有些则尸骨不化,獠牙翻卷唇外,毛发、指甲仍止不住地生长着,时不时地还抽搐抖动了几下,好似下一刻就要跳起来一般。
而在那阵阵阴风之中,隐约夹杂着阴魂厉鬼那若有似无的哀嚎之声,极尽哀怨,又宛如生受着无边煎熬苦痛。
“如此宝地,最是合适我这般修行阴煞法门的修士了,此次算是来对地方了。”席晓风咧嘴一笑,神念传音于三人。
眼下在此地,为了避免惊扰了山中的炼尸与厉鬼,他便不再开口,而是选择以神念交流。
“那此次来袭的妖邪之物,便由你来处理了。”司徒辰回应了一声。
而后他看向了陈玉明,也不避讳着另外两人,传音道:“陈师弟,我们三个都大致晓得对方一些根底。这个姓席的所修是阴煞法门,莫看他平日里总是一副开朗模样,可实则内心阴暗得很,你可要警醒一些。”
闻言,陈玉明只是轻点了下头,而后他与席晓风两人对视了一眼,从对方身上察觉到了一些异样之处。
对方皮囊之下所流淌的法力,端是阴煞凶厉非常。
可在他的灵觉当中,这位席师兄体内似又有一股精纯至阳之气正在孕育当中,阴中有真阳。
眼下这这一道真阳虽然还极为弱小,其势却如春生之苗,勃然生机。
顷刻间,陈玉明便大致了解了对方所修之法了,恐怕走的是肝木肾水这一条路子,以图司掌七情六欲。
现如今,他则应还在持戒以修行当中,行事看似放浪形骸,实则所追求的是把握有度,进退有方。
而当陈玉明在打量着席晓风之时,对方也在审视着他。
席晓风回忆起先前师尊曾说过的一些话语,从中所知,这位陈师弟是在六七年前才拜入林师叔座下,本是一个目不识丁的乞儿,也没有丝毫习武根基。
不管是修行,还是习武,又或是读书,每一门技艺都不是易与的事情。
可眼下此人已在武道上悟出了先天劲,足以见得对方的确有过人之处,先且不说天分如何,但可知其心志之坚韧。
更重要的是,还有那种一旦碰到了机遇,便死死咬住的那股狠劲。
此外这位金、火双灵根资质的陈师弟,想必走的是心火肺金纯阳一道。
只是火金为申,乃是心猿意马,最是难驯。
观往这位陈师弟的经历,对方是在极静之中踏上修行,迟早会面临降服心猿意马这个大问题。
如若能在此道上圆满,金丹也就顺其自然而生了。
一想到这里,席晓风好奇地想到那位林师叔,到底打算给自家徒弟铺什么样的一条路?
两人相互打量着对方,嘴角隐有笑意。
过了数息之后,席晓风抱拳拱了拱手,传音笑道:“常言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师弟能识破这个司徒人渣满嘴的胡言乱语,看清其为人,当真是可喜可贺!”
“席师兄怕也不是当真修行阴煞法门吧?”陈玉明不急不缓地传音问道。
眼前这人的师尊孔屠孔师伯,可是佛魔双修的金丹后期修士,只怕是距离元婴也不远了。
如此人物岂会这般没有远见,让徒弟去走阴煞法门这条羊肠小道?
这位席师兄既然十有八九走的是肝木肾水一道,那今后自己与对方在修行上或能相互学习。
而一旁的司徒辰则轻笑了一声,传音道:“你们两个倒是合得来!旁人若是不知道的话,还以为你们相熟多年了呢!”
一听此话,席晓风传音笑道:“有的人纵然不曾相见,却早已神交许久了。”
言及于此,他看了司徒辰一眼,轻摇了下头:“有的人就算是打小便认识,却也不免有些生分!某些人要是能别总是心藏奸诈,那可就好了。”
“什么某些人,直说我便是了。放心,你我几个的师尊关系都还不错,我还不至于把这些阴暗心思花在你们身上,害了尔等性命。”司徒辰难得地面容严肃了一些。
“瞧你们这些大男人呢,这心思比我这个小女子还要绵密。你们两个丑物可不要带坏了陈师弟。”白紫依轻笑了一声。
闻言,陈玉明也不再藏着掖着什么,把话也挑明了说:“据我所知,白师姐所修应是玄冰之法,修此法者,表面看似热情如火,实则却是天性淡漠,是否如此?”
此话一落,白紫依脸上的笑意渐渐地敛去,神色淡然道:“为何陈师弟就不能装着糊涂一些,难道我模样生得不美吗?”
“白师姐自是花容月貌,只是我不想成为你情欲所寄托之人。若是如此,你我就算是有幸成了道侣,他日必定也会分道扬镳。既然如此,还不如现在就把话说明白了,免得到时候形同陌路之人。”陈玉明极其理智地说道。
一听此话,白紫依停了脚步,站在原地轻叹了一声:“陈师弟没试过,又怎能这般断定将来呢?这情之一字啊,最是难以自禁,未来的事情还没发生,谁能说的准呢?”白紫依轻摇了下头。
此话刚落,陈玉明猛然拂袖,飞剑如青蛇出袖,化作一道青虹朝着身后的白紫依激射而去。
飞剑从其脸颊掠夺,剑锋断了几缕青丝,正好刺穿了一具从破土而出的炼尸脑袋。
剑势未止,飞剑直接将这具满身黑毛的炼尸,死死地钉在了数丈外的一颗老树树干上。
下一刻,司徒辰抬起手来,五指虚握成拳,只见那老树好似活了过来,树干之中陡然生出了一条条好似血肉般的荆棘藤蔓,直接扎进了炼尸体内,将其紧紧缠住。
不过数息工夫,这具炼尸血肉消尽,便只剩下了一张空空如也的皮囊。
“小心一些,别再分心了。”陈玉明语气淡淡道。
言语间,他凭空一摄,飞剑便重新手中,而后取出了一块锦帕,擦拭着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