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赵菀娘的往事

小插曲过后，赵菀娘继续跟逢意讲后面发生的故事。

当时迫于形势，赵菀娘的父亲只好答应这个无理的要求，但是已经暗暗下定决心，要带着妻儿搬离这里。

然而人不如天算，没过多久她的母亲因为日夜操劳生病，因为经受不住长途跋涉的颠簸，他们一家只好继续在张家镇居住下来，就这样又过了三四年，她的母亲还是没有撑下去撒手人寰。

父亲因为接受不了妻子的去世，变得郁郁寡欢，再加上前几年看病几乎把家财耗尽，导致他们家生活拮据起来，已经成年的大哥便出去讨生活，挣钱养家。

就这样又过了两年，她的父亲也去世了。

镇长见他们一家只剩下他们兄妹俩，便和几个其他镇民一起商量着如何侵占她家的最后一点家产。

也就是在这一年，“蛇仙”下山，帮助得了重病的一家人恢复健康，然后镇民们开始疯狂崇拜起“虺云大仙”。

“他随手将镇长瘫痪在床多年的儿子恢复健康，又当即把一块小石头变成金子赠与镇长，于是在镇长的带领下，大家开始疯狂的崇拜他。”

赵菀娘讲到这里的时候表情已经很平静了，逢意盯着她的侧脸，心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的哥哥应该是出意外了。

果然，她紧接着继续讲道：“后来相厌，就是……他，我也是后来知道他的名字的。提出要这张家镇的人每年向他祭祀一名活人，他可以保镇民无病无灾。

最先被盯上的就是我和哥哥，因为我们目前是镇上唯二的外姓人，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那天镇长将哥哥叫走之后，哥哥再也没有回来过，我去找过几次全部被挡在外面，直到后来邻居家的女儿不忍心把真相告诉了我。

我那时才知道，原来他们竟然打算将我哥哥献祭之后，再让镇长的儿子娶我，顺理成章的夺走我家的所有家财。

我去闹过几次，别想着偷偷把我哥救出来，然而没有一次成功的，自己也被他们关了起来。等我再次收到我哥消息的时候，就是他的死讯。

在祭祀开始前的前一天，我哥自杀了。”

她讲起这些时面无表情，语言也平淡又冷静，似乎早就将这些痛苦的记忆抛之脑后，只有微微颤抖的手暴露了她的内心，并不如她表现出来的这么平静。

逢意听着她说，手里的丹药啃不下去了。

穿越这么多年，她已经很少回忆起前世的事情，然而赵菀娘的这些故事倒是让她想起来曾经的一小段往事。

那是她上初中的时候，隔壁班在初二转过来一名女生，那女生性格比较沉默寡言，不知怎么就得罪了隔壁班的班长，班长带头孤立她，各种霸凌挤兑，女生一开始向老师求救过，但因为班长学习成绩好，老师偏向班长对这件事情睁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从此班长更加肆无忌惮的排挤那女生，厉害到不是一个班级的她也都听说过这件事。

后来被欺负的很了，女生直接找到学校有名的混混姐，情愿给混混姐当小妹，以祈求获得混混姐的庇护。

混混姐确实帮了女生不少，班长也不敢再随便欺负她，这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这个女生的消息。后来逢意再次听到关于她的消息时，她已经变成了帮助混混姐欺负其他学生的帮凶，在初三那年和混混姐一起跟社会上的人打架而被学校开除。

屠龙者终成恶龙的故事，在哪朝哪代都不稀奇。

人的劣根决定了往上爬十分不易，但往下堕落却很容易。有些被欺凌的弱者无论最开始是否愿意，都会被裹挟着继续堕落下去，然后挥刀向更弱者。

她当年的那个同学是这样，张家镇的居民也是这样，而赵菀娘……逢意现在不确定她是不是这样。

她希望不是。

故事继续讲下去。

后面同样不美好。

因为她哥哥的去世，献祭被推迟，她突然站出来自愿替哥哥完成献祭，因为她知道自己留在镇子里也只会被这群人吃干抹净。

被献祭的那天，她在自己袖子里偷偷藏了一把匕首，她怀揣着必死的决心，想要去会一会这个令她家破人亡的“真凶”。

关于她和相厌之间的故事，她似乎十分不愿提及，讲到这里剧情被一笔带过，只说她刺杀相厌没有成功，但对方也没有杀了她，而是将她留下来，甚至还教她一些关于修炼上的功法。

她在山上待了一整年，第二年献祭又开始了。

这次被献祭的，是那个告诉她她哥哥去向的女孩三妞。

三妞是她家里的第三个女孩儿下面还有一位四岁妹妹以及一岁的弟弟，因为家里人口太多，她是个不受喜欢的女孩，甚至连个名字都没有，更是被她的父母用5两银子的价格卖了出去。

“三妞对她父母买了她的行为恨之入骨，我把她带回来之后，相厌突然提出可以教她一门特殊的功法，除了有一点副作用之外，可以让没有灵根的人也能在短时间之内学习厉害的“仙术”，这样她就可以回家找自己的父母报仇。

被他蛊惑的三妞一口答应，无论我怎么劝都不听，短短三个月她真的变得很厉害，然后下山将他的家人全部杀死，包括平时对她很好的大姐，和还不会说话的弟弟全部被杀。”

“然后三妞就疯了。”

讲到这里，赵菀娘微微闭了闭眼，声音开始有些颤抖：“她回来之后一夜之间头发全白，脸上皱纹横生，像是被吸干了所有的生命力，然后在痛苦当中煎熬了十天，最后死的时候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具皮包骨的干尸。

相厌说，这就是那套功法的小小副作用。”

“第三年，被献祭的是小燕，她是个很听话懂事的女孩，只有十二岁，被我带回来之后既不想着报仇，也不哭不闹，唯一的愿望就是看看看外面的生活是怎样的。

我决定带着她一起逃离这里，然而半路上我们被相厌抓住，为了震慑我，他在我的面亲手杀死了小燕……”

赵菀娘的身体开始痛苦的颤抖，她闭上眼睛，泪水不知不觉从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