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怨灵
菲利普十分奇怪。
原本，他做好了被同事无视排挤的准备——事实上，两天前，就已经有人开始这么做了。
他甚至想过，如果警察厅待不下去，他就去北区郊外买一座小农场。
毕竟，靠着上次孤注一掷的“豪赌”，他从红磨坊挣了100多枚银币
但今天，一反常态，所有人都对他无比热情。
尤其南区那几位警察队长，更是主动凑上来，热切地邀请他去酒馆小酌。
见鬼...邀请我？他们就连去红磨坊二楼都没叫过我。
只是，当他看到一身簇新制服的唐顿男爵时，他就恍然明白了一切。
男爵大人胸口那枚闪耀的银色勋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是帝国第十三级公务员、郡级治安官才有资格佩戴的警徽。
忽然...菲利普的眼眶中有了一些微微的红润。
唐顿递给红发年轻人一份封着蜡泥的任命文件。
“按照规矩，该是威尔逊太太来通知你...”唐顿微笑着，扶了扶年轻人的肩膀，“不过既然我回来了，就顺手拿过来了。”
“恭喜你...南区第一警察队的新任队长。”
唐顿是当着整个南区警察所宣布的——在他恢复南区治安官职位的第一天。
没有例会，没有提前告知。
年轻的男爵直接从怀里拿出文件，就做出了新的任命。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唐顿男爵对菲利普忠诚的奖赏。
这份文件上的蜡封还是如此的新鲜，油墨甚至都未干，但任命公文上已经有了局长大人和城守大人的签章。
这种效率，在官僚主义盛行的莫尔顿帝国，非同寻常——这象征着这位恢复南区治安官职位的年轻男爵，背后所拥有的巨大能量更甚以往。
而原本的那位队长，脸上带着惨白，嘴唇微张，欲言又止，终究颓然瘫倒在座位上——
他现在才知道，从他私下勾搭北区治安官的时候，他的警察事业就彻底完蛋了。
整个南区治安所，鸦雀无声，有人庆幸，有人沮丧，也有人将艳羡的目光放在菲利普身上。
更多人的目光，则是敬畏——对那位年轻男爵发自内心的敬畏。
菲利普的脸涨得红红的，下意识挠着耳朵。
唐顿再次拍了拍菲利普的肩膀：“不错，好好干，菲利普队长。”
忽然...一位挂着警哨的警员满头大汗，踉踉跄跄跑了进来...
“大人...大人...出事了，出事了！”
.............
南区一座豪华的独栋小楼外，成排的警察拉起警戒线。
楼内，唐顿正在盘问。
“什么时候发现的...”
“今...今天早上...我准备好早餐，给小姐端进去...”年轻女仆带着哭腔，结结巴巴。
“你确定...你看到他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小姐的头..完全扭过来了...”年轻女仆已经语无伦次起来。
“让这位可怜的女士休息一下....”唐顿淡淡道。
一位女管家赶紧走上前，领走了浑身颤抖的年轻女仆。
这是南区科伊勋爵家，科伊勋爵是南区数一数二的富商，在北区郊外拥有一座玻璃厂和几座庞大的庄园，产出的玻璃行销整个帝国乃至大陆，同时，科伊勋爵还是国民议会中等议会的议员。
不仅如此，这位声名显赫的爵士还拥有临海城发行量最大的报纸——《临海城光明报》
今天，科伊勋爵并不在家——听说是为了一桩大买卖赶往了帝都。
而出事的，是科伊勋爵唯一的子嗣——号称“临海城玫瑰”的黛薇儿小姐。
“大人...很奇怪，有点冷...”菲利普小声说着。
唐顿点点头，才进入科伊勋爵家，他就发现了这一点，房间内涌动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这样的感觉，在初夏的临海城十分反常。
“刚才进去了几个人？”唐顿扭头问道。
“两个警察...都是巡警...”菲利普快速回答道，“根据通报的情况，进去的巡警都是大声惊呼后没有了声音，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显然，在来的路上，菲利普就提前询问好了信息。
红发年轻人在新的岗位上适应得极快，唐顿满意点头。
随后，年轻男爵从怀里掏出左轮手枪。
这个举动，让大厅中的妇人们惊呼起来，那位身形臃肿的科伊太太甚至直接晕了过去。
菲利普自觉走在最前面，然后是唐顿和两名身形壮硕的警员。
才上楼，唐顿的眼眸就微微一缩——这里的温度，更低了些。
煤油灯已经熄灭，整个二楼都弥漫着一种冰冷暗沉的气息，一种奇异的低鸣声在悠长的走廊回荡。
就连步伐都变得粘稠起来，唐顿感觉自己仿佛在水中行走。
再看看身边人，似乎也是如此。
走廊的尽头，就是科伊家那位美丽小姐的房间。
菲利普握着警棍，小心谨慎扭了扭房间大门——
正值白天，但房间内漆黑无比，看不到任何光线。
站在后面的唐顿眉头微微一皱，正要阻止，但年轻的队长就急匆匆闯了进去。
霎时，菲利普的身影就被黑暗吞没，只听到他急促的脚步声。
随后...两名强壮的警员也跟了上去。
“砰...”无风自动，门被诡异的关上。
下一刻...三位警员惊呼的喊叫声响了起来...伴随喊叫声的，是警棍挥舞的声音，还有沉闷的碰撞声。
唐顿目光一冷，右手握住左轮手枪，再次扭开了门锁。
一种扑面而来的阴冷瞬间攫住了他，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的视线中，漆黑一片，就像堕入了无边的深渊。
凭借着进房间之前的观察，唐顿对准某个方向，扣住了左轮手枪的扳机。
“砰....”一声爆裂的火焰从枪口射了出来。
藉着这一道微弱的火光...唐顿看到——
房间墙顶，吊着一个诡异的身影。
“咔嚓...”窗户被子弹破开，但并没有预料之中的阳光洒进来。
结合到房间内的空间大得惊人，唐顿意识到——这似乎是某种能够影响空间的超凡力量。
“桀桀...”一个尖利的声音在空中回荡，“死...你们都该死...”
唐顿手上继续扣动扳机，子弹急速射向房顶那个虚影。
连绵的火光，短时间照亮这个宽敞的房间——依稀微光之中，唐顿完全看不到之前进入的警员们。
整个房间，所有的方位都是那么的错乱，像是被某种力量扭曲了。
而此刻，唐顿终于看到空中飘荡着的，究竟是什么——
那是一个面容狰狞的诡异女人。
她仿佛一道幽火，在空中飘荡。
她的头皮，像是被人生生剥了一半。
左边脸上，还可以依稀看到她在世时美丽的模样；而右半张脸，则是惨不忍睹的血肉模糊。
唐顿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他认出来了，这个怨灵，就是之前在马车上遇到的那位美丽厨娘。
原来是她，她终究还是成为了游戏中的那个怨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