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指责我一个病人?
邱氏心中满是委屈。
宋国公府对待她黎家的态度让她心灰意冷,索性今日带着主母玉佩和账册来到金阑院门口,打算将其交还给宋舒悦。
“黎夫人,您虽是少夫人的婆母,但国公府尊卑有别。少夫人才是国公府唯一的主子,您要见她,需等下人禀告且同意后才能进去。”
金圆伸手阻拦,毫不畏惧。
她清楚少夫人已翻墙出去,若贸然让邱氏进去,定会露出破绽。
身为下人,她们不能给主子拖后腿。
邱氏从未受过下人如此指责,正欲叫人拿下这两个丫鬟,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便从背后传来。
“你说谁是国公府唯一的主子?当我老太婆死了不成?”
众人闻声转头看去,只见宋老夫人拄着拐杖,身后跟着五六个婆子,面色阴沉地走过来。
这般动怒的气势,吓得在场的小丫鬟纷纷跪地,不敢抬头。
金圆和银宝二人也立刻跪下。
唯有邱氏,见到老太太的瞬间,压下满脸不快,笑着走上前去搀扶宋老夫人。
“老夫人,您怎么来了?这天寒地冻的,当心受了凉。”邱氏一看她的架势,便知是来找宋舒悦麻烦的。
“哼,我若不来,还不知这国公府怎的就她一个主子了!”
宋老夫人淡淡扫了邱氏一眼,来到金阑院门前,看着两个丫头。
金圆被吓得身子一抖,正想解释,却被银宝拦住。
银宝跪在地上对老太太说:“老夫人,少夫人受了风寒至今未好,怕黎夫人和您进去沾染了病气我们才拦她的。就连金圆方才也说,尊卑有别,应当是少夫人去给你们两位长辈请安才是。”
“金圆还说了,就算少夫人是唯一的主子,也得去问过您的意见才行,毕竟您是少夫人的亲祖母,就连她也是要听您的。”
此言一出,宋老夫人的脸色稍缓,冷笑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随即,她转头对一个婆子道:“这般伶牙俐齿,便一人赏二十个掌嘴。”
“是!”婆子当即应下,来到两个丫头面前。
金圆满目愧疚:“是我说的,要打便打我!”
她没想到一时口快会连累银宝。
“还敢顶嘴,掌嘴四十。”宋老夫人说着,甚至连正眼都不曾看过二人。
金圆和银宝知道和老夫人说什么都没用,只得紧抿着唇闭眼,等待着巴掌落下,拖延时间等少夫人回来。
婆子举起手,正要落到金圆脸上时,被一道虚弱的女声呵斥住。
“住手。”
宋舒悦被一个小丫鬟搀扶着走出来,她披着厚厚的斗篷,步伐虚浮,唇色苍白,双目无神。
仿佛冬日里的微风轻轻一吹,她便会倒下。
宋老夫人定睛望去,心中涌起浓浓的震惊。
舒悦,怎病得如此之重?
她心中忽然有些愧疚,问道:“你的身子怎弱成这般?自小我便让你好生锻炼,你非不听,看吧,不过罚跪了一夜,你日积月累的病根子便出来了。”
伤了生育的根本,归根到底还是宋舒悦的身子弱,怨不得她。
宋舒悦自嘲一笑:“不打紧的……咳咳,祖母和婆母怎的来了?还要打我身边的人?”
“这两个丫头乱说话,受点惩罚是应该的……”
宋舒悦立刻打断了宋老夫人:“那便孙女自己罚她们吧!金圆,银宝,你们二人出言不慎,罚你们自己掌自己的嘴!”
“是。”金圆和银宝听到这话,立即欢快地扇起自己来。
速度之快让众人都未曾反应过来。
就连宋老夫人见她们动作如此之快后,也欲言又止。
无奈地转移目光看向宋舒悦:“外头风大,进去说!”
宋舒悦当即请她们进来,吩咐其他丫鬟去准备茶水。
几人坐下后,宋老夫人关心地问了几句她的身子:
“令神医当真说,你风寒入骨,伤了身子不能生育了?”
邱氏也满脸震惊:“那么大的事情,为何不通传于我们?”
宋舒悦微微挑眉,淡淡道:“难道允铮没有告诉你们吗?他那日来了一趟,听说我不能生育之后,甩手便走了。这次跪在雪地里一夜,伤了根基。”
看这二人的模样,便知黎允铮谁也没说。
也是,自己的妻子不能有孩子,当然要去陪伴自己唯一的孩子了,哪还有空来陪一个废人?
听到黎允铮这般做事,还不曾通传至她们,邱氏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宋老夫人的脸色。
宋老夫人脸色确实不好看,不过她并没有怪黎允铮,而是同宋舒悦说:
“你伤了根基,那也不是罚跪跪出来的毛病,是你天生体弱,本就不易生育,与你娘一样,生你一个都艰难。”
当初她儿子宋国公,执意要娶那个王鸢进门为正妻,结果拼死拼活才生下一个女儿便不再能生了。
想来,舒悦的不孕,该是遗传了她娘的身子,并不是跪了一夜雪地的原因。
舒悦得这病,不能怪到她头上。
如此想着,宋老夫人心安了不少。
“祖母说的是,不知祖母和婆母今日前来,是为了何事?”宋舒悦听到老夫人提起自己的娘时,眼底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寒意。
“舒悦,你也太不懂事了,令神医乃是全京城最厉害的神医,当初皇上请他都不曾能请得动,他欠我们国公府两次人情,你区区风寒便用掉了一次,你让祖母老了病弱缠身之时,该怎么办?”
宋老夫人对着宋舒悦就是一顿训斥,
“更何况,你的病也没治好啊,你的不孕换谁来治都是一样的,何必请令神医呢?”
她年迈的身子越发不好,只是吃着黎瑶瑶炼的药来作为日常保养,令神医的人情,可是她以后留着老了救命的。
“不是还有一次吗?”宋舒悦冷不丁说道。
宋老夫人:“什么?”
“我说,两次人情我用掉了一次,不是还留了一次给祖母您吗?您何须为了这个特意来指责我一个病人……咳咳咳…祖母不想给舒悦活路,直说便是…”宋舒悦说完,便剧烈咳嗽起来。
她拿帕子捂住嘴,咳得小脸通红险些倒了下去。
帕子拿下一看,沾了不少红色的血。
把宋老夫人吓得胆战心惊,伸手出来却不知如何是好。
怎病得如此重啊?
宋老夫人吓得连话都不敢说得太重了:
“舒悦,祖母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