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过往云烟
李玉婵尽量让自己的神色看着如常，同她问好：“姐姐怎会在这里？”
晏姝落微微歪着头，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声音细弱嘤咛：“我同爹爹娘亲拜访陆家，陆老爷说陆公子在此游湖，遣人送我来找他。”
晏姝落这一说，李玉婵猛然想起，季见山现在的身体陆文川，就是晏姝落暗恋的那人，她被镜子的事吸走了全部注意，怎的就把这个给忘了。
从小疼爱的妹妹，私会自己心仪的男子，这误会可闹大，李玉婵赶紧解释：“我出来散步，见湖心风景不错，恰巧遇见陆公子，我俩一见如故便多说了几句。”
刚才的一切，晏姝落铁定见着了，说谎糊弄只会埋下隐患。
“一见如故……”晏姝落将这词放口中咀嚼着，感叹了句，“真好。”
李玉婵岂会听不出其中的怪味，仍是故意挽起晏姝落的胳膊，凑过去偷笑：“那当然，我一想着这人是我未来姐夫，可不就一见如故吗？”
一句话害得晏姝落的脸嗖得红了起来，拍了李玉婵的手背一下，娇嗔道：“就你爱乱说。”
李玉婵看她表情明显舒缓下来，与平日无异又才放心，将晏姝落往前一推，独自离开。
等到走远，心里活络起来：晏姝落喜欢陆文川，她穿进晏姝音身体，会直白地划清界限，那晏姝音呢？
一个想法隐隐升起：真实情况不会是晏姝音和陆文川在一起，两姐妹反目成仇，晏姝落一气之下把妹妹封进了镜子里吧。
李玉婵心里一团乱，可一切都没有定论，她只能等晚上，再去找晏姝音问个清楚。
月色升起，李玉婵又悄悄出门，摸索着来到晏姝落的屋内。
半面镜子还在原处，李玉婵偷了镜子一路跑回住所，往后一看，还好，后面没人。
等平复好心情，她把镜子拿出来，晏姝音还在里面，今天她倒是没有学她，呆在镜子里弯着眼睛笑着。
一个如烟似雾的声音从里面飘出来：“你胆子真大。”
是晏姝音说话，原来是可以交流，昨天不出声想来是怕吵醒她姐姐。
“我可否问问你，这个镜中世界被创造出来是想要做什么？”
“这不是创造的，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事的延伸。”晏姝音隔着镜子，向李玉婵伸出一只手，“你……想不想了解，当年的事情？”
李玉婵犹豫了一下，背地里将季见山给的玉佩放到外面，然后把手伸了出去。
正所谓误入虎穴，焉得虎子。成功了自是不用说，即便失败，到时候季见山看见她留下的玉佩也能有所警醒。
李玉婵的手放到镜面上，一股强大的吸力再次将她卷入其中，又是一阵眩晕。
耳边开始传来女孩的声音。
“姐姐，快看，我给你折了一支桃花。”
李玉婵稳住身形，缓缓睁开眼，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姑娘向她跑来，手里举着一支桃花。
那是——晏姝音。
所以，她现在变成晏姝落了吗。
晏姝音跑到她面前还特意停下，把身上的泥拍干净了才上前，将一支桃花捧上来。
李玉婵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接过花，开始说话：“怎的这么不小心，还把自己弄了一身泥？”
“嘿嘿，不小心摔下来了。”
“下次可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晏姝音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满眼赤城：“没事的，姐姐是世上待我最好的人，姐姐喜欢桃花，阿音每年都去为你折花。”
春日里，山花烂漫，随后画面一转，又听几声蝉鸣。
晏姝落长大了些，屋内，晏姝落站在大冰块前，晏夫人拿着把团扇为她扇风：“今年日头大，可把我家落儿热坏了。”
“不碍事的娘，阿音屋内可有送冰去？”
晏夫人满脸敷衍：“送了，送了。”
“当真？”
这般问着，晏姝落心里其实已没了底气。
然后，秋风一扫落叶黄，晏姝落回家，旁边的丫鬟替她抱着一把古琴。
晏姝音无聊地蹲着，见她出现眼里才有了喜色，提起裙摆迎上去：“姐姐，你学琴回来了。”
“嗯。阿音，在家玩得可开心？”
“开心。”
可是眼里却看不见开心的样子。
她们家虽生的女儿却很是注重教育，不像寻常女子被关在家里只学些女红女戒，琴棋歌舞、诗书礼仪，女儿家也一样不落。
不过，晏姝音算不得女儿。
再是一转，冬日大雪迎家宴。
晏姝落一手古琴赢得满堂彩，当地人家都知晏家有好女，名为晏姝落。
至于晏姝音，只道是个不懂事的粗野丫头。
看到这里，李玉婵心里有了预感，接下来该到陆文川出场了吧。
果然，一场陆家宴会，晏姝落对病弱公子陆文川一见倾心，可很快，却又见湖心亭上，自家小妹和心上人两相依偎。
李玉婵眼前一震，这不就是白天见季见山的那亭子吗，看来她还猜对了。
这时，画面停下了。
晏姝音不知从何处跳到她面前，好奇地问她：“看到我抢了我姐姐的男人，你是何感受？”
什么感受？说实话什么感受都没有，她就是一吃瓜群众，完全不理解这两姐妹为什么要执着于同一个男人。
不过现在她失了法力，还是谨慎地答道：“男未婚，女未嫁，谈不上抢。”
晏姝音嘴角一勾，露出意味不明的笑：“不，就是抢。我其实不喜欢陆文川，只是因为姐姐喜欢他，故意去勾引的。”
她得意地继续说道：“陆文川还说，比起我那呆板的姐姐来，我有趣多了。”
李玉婵心中一沉：“那晏姝落，知道这话吗？”
“知道啊。”她睁着一双澄澈如水的眸子，笑得灿若桃花，“他在床上跟我说这话的时候，我姐姐和嫡母就在门外呢。”
李玉婵的表情凝在脸上：我的个狗血大现场啊。
晏姝落就算了，晏夫人都在，她都不敢想，那场面得多带劲。
晏姝音也是猜到李玉婵在想什么了，噗嗤一声笑出来，摆手说道：“放心吧，什么都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