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疯子
这女人指不定有什么大病。
霍修也不觉得被一个精神病看上要收为徒弟或者义子是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处，他已经隐约察觉到姜芸婉的不对劲。
一个武功高强，但却不能自控的人，他的危险性，其实和恶兽鬼神没有什么两样，随时都有可能大开杀戒，姜芸婉方才的话也间接证明了这点。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捉刀人，你要问愿不愿，我当然愿意，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霍修说着吟了两句诗，然后话锋一转。
“可是你看，我才血藏二重，会的武功寥寥无几，短时间肯定帮不上你的大忙，我干完这单活还要回中原，所以我绝对不是一个好弟子人选，我看刚刚那位英俊的公子哥就不错，肯定比我强。”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霍修嗅到了危险气息。
当天上疑似掉馅饼的时候，按照他上辈子见识过的诸多人心险恶，霍修很有理由怀疑，这位美妇宗师指不定想在夜西搞个大新闻。
干大事！干大事啊！！
要干大事啊！霍修，go！！
霍修发自肺腑的真心话似乎打动了姜芸婉，她先是认可的点了点头，随后侧着精致典雅容颜，稍稍流露出疑惑之色摩挲着光洁下颚。
“好徒弟，你的意思是，家族破落、各方觊觎、不通世故、疯疯癫癫、和昔日世交关系一般，仅有武道力量拿得出手的我，今天遇到了一位家世清白、根基扎实、来自中原、随时可以成亲，还容貌英武，血气方刚，信守承诺的少年。”
“没有退路的少年因为为娘的诚恳所打动，对着师傅三跪九叩行大礼说：师傅，我这辈子跟定你了，请收下我吧！不然我就长跪不起！”
“为了拜师，徒弟你还真的是一点都不自谦，全力夸奖自己，妾身不得不收下你了呢~~”
不是，哥们.jpg
你真的有在听人话么？
还有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和不知所谓的称呼是怎么回事，已经自顾自的敲定事实了吗？
霍修无语凝噎。
“其实我……”
“如果不答应的话，为师就只能忍痛清理门户了哦。”
姜芸婉笑吟吟呵气如兰道，原本看似无害温婉的她瞬间气息变得异常不稳定！异常危险！好似要择人而噬！
比恶兽，不，那是比善喜公还要让人直观感受到狂暴杀意的气势宛如洪水般铺来，霍修仿佛看见了拉闸后扑面而来血河！
霍修汗毛倒竖，全身绷紧，每个部位都感受到了致命杀机。
“其实我想说，我霍修最懂得孝义了，师傅，你就放心吧！”
狂暴到令人窒息的杀气戛然而止。
姜芸婉神情高冷了数分，一言不发的陷入了某种思绪当中。
她吓人的举止，让霍修不禁怀疑，这便宜师傅其实根本没有疯，单纯是喜怒无常罢了，她看似疯癫的言语后都是有着明确目的。
如果她不达成目的，是真的会动手杀人的！
不过霍修很快捕捉到了重点。
“师傅，你刚刚说……”
“娘！”姜芸婉纤纤玉指骤然点在了霍修的脑门上，速度快的他根本没有反应的余地，在她面前，霍修血藏二重的反应力不足一提。
“啊？”
“喊娘，你是妾身的义子。”
姜芸婉手指轻轻一弹，七层【金衣功】的横练躯体，当即品尝到了什么叫剧痛！被未入境武者持刀剑劈砍都无法破防的肌肉，被轻而易举的突破了防御，将劲力直接打在了痛觉的末端！
“娘啊！”
鬼知道此刻霍修喊娘是语气词还是人称代词。
揉着额头的霍修远离了姜芸婉些许距离，同时提问道。
“刚刚你说，我没有退路，是什么意思？我是处境很危险？还是回不去中原了？”
“二者皆有。”
霍修不由得一顿，随即认真倾听。
“数日前东边有一尊大诡复苏，凉州之地，皆已陷落，现如今不在朝廷，也不在夜西之手。此大诡意图彻底困杀夜西汉人，作为复苏第一顿正餐，周边响应者颇多，已经连城一片，都想来分一杯羹，你要是想回中原，以往的手段都是不行了，只怕刚过去就被剥皮拆骨。”
姜芸婉告诉霍修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换皮和走私的法子都没用了。
因为这次想困杀夜西的不是贪婪的胡人头领，而是饥肠辘辘的鬼神。
交钱买不了命。
现如今的夜西都护府，已经是一块巨大的死地！
这个消息知情者其实不少，大多都是夜西都护府的本地势力，况且也瞒不了。对于夜西大部分汉人来说，断绝就断绝，反正他们和中原断绝有十余载了，要来覆灭都护府，那也早就习惯了，之前是胡人蛮夷在做，现如今换成鬼神而已。
霍修其实算是运气不错。
他若是晚几天过来。
在凉州就会被复苏的大诡在屠杀中逮个正着，此时的凉州已经沦为人间炼狱，当真真是：骷髅若岭，骸骨如林。人头发翙成毡片，人皮肉烂作泥尘！
进入夜西都护府，至少短时间内不会被活吃了。
“真的回不去了？”霍修下意识质疑。
那么大一块地。
就算不走凉州，凭借武者的身体素质和就地取材的补给，从其他地方绕远路按理说也是没问题的。
但理智告诉霍修，鬼神不能被贿赂收买的话，那么一尊强大的鬼神，确实可以制造出隔绝中原和西域的巨大屏障，想越过这个屏障可谓是难之又难。
“早就回不去了。”姜芸婉目光出神，对于霍修此刻的失落和不甘感同身受。
“……你要我为你做什么事？”霍修忽然灵光一闪，猛的抓到了什么。
至于另外一个危险，他暂时懒得管了。
“做能让我们回家的事。”
姜芸婉捏着暗棋，将其挪到了霍修的面前，在昏黄的灯火光芒中，这枚栩栩如生的棋子，似乎活了过来，一双恶狠狠的眼睛在怒视着霍修！
“如果我们成功，那我们都能回家。”
“夜西六万汉人，都可归中原。”
“若我们失败，最差也不过是被折磨到死，到时候为娘会先杀了你，然后再自杀，我们一起面东而死，双双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