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要么涅槃重生，要么一起入葬
江天市，江家。
深处。
青砖铺地，木亭雕花，石桌石凳古朴自然，翠竹掩映，一方小池塘中，锦鲤欢快戏水。
九十二岁高龄的江太祖正坐在太师椅上品茶。
石桌上有一盏香茗，数点茶梢，伴着潺潺流水声，他眯着眼睛，身形微微摇晃，有些惬意。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一中年匆匆赶来，“太祖！”
江太祖摆了摆手，示意他有事说事。
中年人深吸一口气，说道：“上京那边又在催了，说我们拖了足足一个月还没成事，能力堪忧，下个季度要考虑给我们减少中古界资源配给。”
江太祖闻言，他年迈的嗓子里发出一声嗤笑。
“还能怎么减少？两座界门，总共才二十斗资源。八大世家就先瓜分了十八斗，剩下的两斗米，还要再过一遍筛子，最后落到我们这些小家族嘴里的，就只剩下几颗营养不良的米粒了。
“就这点东西，我们还得感恩戴德接过，然后心甘情愿地给他们当牛做马，任劳任怨！”
中年人听到江太祖毫不留情的讥讽，羞愧地低下了头。
他小声说道：“可是，上京世家限定我们在武考最终排名出炉前，必须解决掉姜家父子。”
他的声音说完，整个院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吹过落叶的沙沙声，和锦鲤在池塘里悠闲戏水的哗哗声。
许久，江太祖站了起来，长叹一口气，“罢了，如果我只是孤身一人，这把老骨头早就该入土为安了，才不会在乎什么世家之令。”
可他不是一个人，他身上担负着整个江家。
当初还年幼时，他便意气风发地对父亲说，他一定会把江家发展壮大，成为上京城的大世家。
结果一晃八十年过去，他没做到，就连江家的势力范围都没有一丝扩大。
因为“蛋糕”早已经分得差不多了，他再想多分一点，就成了“搅屎棍”，会被群起而攻之。
他一直想着找机会，找机会，这一找，一辈子过去了！
中年人看到了江太祖脸上的疲惫，他小声说道：“太祖，是我们没出息，让您老人家受累了。”
即使有江太祖这位五品武者的悉心培养，整个江家也不过才出现了寥寥几个四品强者，至今连一个五品之姿的天才都没有出现过。
江家，本质上不比黄家好到哪去。
像他们这种不大不小的家族，根本无法跟人丁兴旺的大世家相比，天才太容易断代了！
江太祖轻叹一声，摇了摇头：“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把那姜家父子的位置告诉我，我去解决掉这件事。”
说到后面，他的语气已经渐渐强硬，仿佛短暂地回到了年轻时候：“兴许待我回来，这杯茶还未冷！”
“是！”
中年人连忙把姜自在和姜羽的位置导入到了江太祖的手机里。
在如今这个现代社会，姜自在父子俩又没有刻意隐藏行踪，想要找到他们的位置倒也不算太难。
比如他就得到了消息，两人今天中午刚回黄龙市。
江太祖没有多言，果真从茶壶里倒出了大半杯热茶。
茶盏上浮现寥寥烟雾，后面的绿意若隐若现。
正当江太祖淡淡地扫了中年人一眼，准备迈步离开之际，外面又急匆匆跑进来一个人。
“太祖！！！”
来人是个更加年轻的少年，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江太祖不悦蹙眉，呵斥道：“这么急躁做什么！你这副样子，哪里像是江家未来的继承人！将来你要如何接替你父亲的重任！”
少年着急地解释道：“不是啊太祖，您看这是教协官网，那个姜自在的主页！”
江太祖正准备细看，少年却迫不及待地揭秘：“他的认证信息变成六品武者了！”
五品武者——江太祖看着少年手机上那个银光熠熠的“六品”徽章，沉默了。
过了半响，他一言不发地坐回了太师椅。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中年人或许是为了调节气氛，他很有眼色地端起茶盏，恭恭敬敬地递给江太祖：
“太祖，您喝茶，茶还热着。”
江太祖猛地抬眼，大袖一挥，茶盏瞬间飞了起来，狠狠地砸在了中年人的额头上。
“哎哟！”中年人发出一声痛呼，额头肿起了一个鸡蛋大的包。
茶盏却稳稳地落回石桌，一滴茶水都没洒出来。
一旁的少年噤若寒蝉。
中年人捂着脑袋问：“那……太祖，要我回复上京那边，说对方实力已经超出了我们的应对能力吗？相信这次他们不会怪罪的。”
毕竟一位六品武者，确实不是江家能够搞定的。
令他没想到的是，江太祖眼中突然迸发出炽热的光芒，坚定地说：“不。这任务我们继续做！”
“啊？”中年人不明所以。
“不过，我们需要一些帮助。比如资源，比如……人。
“上京那边，不是有两位破限的天骄吗？让他们以转学的名义借我们一个，挂靠在我们江家名下！
“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武考，是有实战考核的，而每年的实战考核有少量的死亡指标。
“歪门邪道走不通，但，在武考上堂堂正正地杀了姜羽呢？
“第一，人是上京城世家杀的，他要是有种，该去找上京世家报仇。
“第二，倘若他真的找上我们，于法理上，教协也不会支持他，因为武考死人再正常不过，上京世家恰好有借口对他发难、派人前来铲除他！
“如此一来，上京的任务我们完成了，同时我们还可以利用借来的那位破限武者冲击武考排名，一举拿下今年安恭省最大的资源分配权！
“我江家，就可能再出现一个五品武者！”
江太祖一口气说完，浑身微微颤抖，他一口气把桌子上的热茶灌入喉咙。
旁边的中年人听呆了，良久，他颤颤巍巍地说：
“太祖，您这是让江家走钢丝啊！”
无论是世家还是教协，这两大巨头交锋，他们小小一个江家，很容易成为余波的牺牲品！
哪怕不说这些，光是一个姜自在，万一人家铁了心要破坏规矩找江家复仇，他们拿什么来抵挡？
江太祖的计划很好，但一旦某一步出现差错，都会让江家万劫不复！
江太祖没有反驳，而是说道：
“义昭，太祖今年已经九十二岁了，你说，太祖还能再护持江家几年？”
中年人——也就是江义昭，颤抖着嘴唇没能接话。
“我江家本就面临青黄不接的窘境，一旦我死了，江家没有五品武者坐镇。
“没有五品武者教导后辈子弟，我江家又会进一步衰落，说不定再过去十年，江家可能连一个四品武者都难以培养出来！”
“我不甘心。我知道你也不甘心。”
“此举，确实是走钢丝，但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姜家父子是变数，他能够打破这里一潭死水的局面，让蛋糕重新分配！
“我已经决定了，江家，要么涅槃重生，要么，随我一起入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