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刀成
一个漆黑的世界中，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的寂静世界中。
里边有火，熊熊燃烧着的一大团白色火焰。
一个人影正在火前铸造，坯子就在那团火的中央，那是一朵精致晶莹剔透也显脆弱的雪花。
砰砰——
每一次火红的锤子落下，都精准有力的打在那朵雪花上，隐隐也有什么东西融入进雪花之中。
持续不断的捶打中。
雪花没有被压缩成固体，也没有在不断升温的白火中融化，而是变得愈发细腻起来，晶体结构也变得越加复杂与繁复。
沙沙——
黑色的世界中开始有雪花降落，起初只有一片两片三四五片的，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雪花开始如飞絮般密集，漫天飞舞。
不知过了多久。
整个黑色的世界都被雪白给取代，成了冰天雪地的冻结模样。
砰砰——
不变的只有在铸造中的人，依旧保持着开始的节奏，不过那团熊熊燃烧的火已经没有最初的明亮，而是变得微弱，随时都会熄灭的模样。
与之相反的则是火中的雪花，现今已经见不到它的具体模样了，因为它就像吸收了那白色火焰的光和热，本身变得非常明亮和刺眼起来。
嘭！
又一锤子下去，改变了力道的节奏的一锤，也是最后的一锤，重重的落到了那光中，白色火焰全部就此消失。
咔！
整个冰冻的世界，冻结的世界，产生一声清脆的裂响。
……
夜，今晚的夜空格外明朗，皎洁的月亮如一轮无暇的玉盘，高悬在空中。
月光如无声的溪流，轻柔地从天际泻下，穿过无数建筑的屋顶与树梢，最终透过一扇微开的窗户，悄悄地映入房间中。
这是一间简单而整洁的房间，月光洒在房间的木地板上，形成了一片朦胧的银白色，也像铺了一层白雪。
紧挨着墙壁的一张床上，有个熟睡中的男孩，他有着一头如雪也如月光般的白发。
唔。
这时，男孩的眉头微微皱动，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浅蓝接近于白的眸子在夜色中显得分外深邃，透出一抹与他年龄不符的沉静。
脸上挂着浓浓的倦意，就如之前的熟睡并没有缓解他的疲劳，反而加重了。
不过那倦意很快就被兴奋也可说亢奋给取代了。
他深呼吸了两口，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天花板，随后轻轻地翻身而起，动作小心翼翼，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光裸的小脚悄无声息地踩在冰凉的木地板上，他的动作轻盈如同一只猫，侧头望向隔壁房间，房门微微掩着房间。
他悄悄地走到门边，探头向内望去。
只见差不多布置的房间中，躺着一个少女，长长的绿发如丝绸般披散在枕头上，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的睡姿恬静，纤细的手臂垂在床边，脸庞安详，呼吸均匀而平稳，睫毛如羽翼般微微颤动，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男孩望着她，眸子里流露出一抹温柔，只会对她才有的一种柔情。
他又轻手轻脚地退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有再继续躺回床上，而是径直走到窗边。
窗户早已被打开，清凉的夜风轻轻吹拂进来，带着淡淡的花草树木的清香。
男孩伸手，抓住窗框，灵巧地攀上了窗台，再轻巧地一跃，抓住了屋檐边缘，毫不费力地翻上了高高的屋顶上。
屋顶略微倾斜，男孩稳稳坐下。
微风轻轻拂过，带着丝丝凉意，也吹起男孩那许久没剪过，已经有些长了发丝，他脸上的笑意渐渐加深，嘴角上扬。
然而没等彻底的展开，就凝固住了。
没一会。
随着一股和自然相似的清新气息，还有淡淡的香风，一个人影出现他在身旁，也挨着坐下。
“今晚不出去了？”
男孩听后。
“嗯。”
绿发少女又问。
“想做的事完成了？”
男孩点头。
“嗯。”
绿发少女又问。
“能和我说说吗？”
男孩想了想后。
“我带你走吧。”
绿发少女听后一怔，低下头，看着男孩，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很认真的模样，就如他上句话的语气。
心和呼吸一紧。
她这早已经想明白，他的变化，是自己让他去学院，准确说，是自己不告诉他让他去学院需要支付的代价时起。
想着也是从那后很多行为不再加以掩饰，不再装孩子的行为，也想着每次他晚上出去回来后的疲倦。
“你前阵子夜里出去都是为了我？”
“不是。”
“至少有。”
“是有。”
“为什么？”
“你之前说过你为我所做的是你自己事，现在我所做的也是我的事。”
绿发少女沉默一会，看着他那张小脸，如果头发再长一些的话，可说一个模子刻出的脸。
但是，两者长相虽然相似，可是却是不一样的，不是性别，也不是年龄，而是那眼眸中透露出的目光。
不过陌生中又带着丝说不出的熟悉。
从她多年前从很多生活细节上发现他不同于一般孩子后，她就非常的关注他的目光。
以前还不太确认那熟悉是什么，现在她发现了，那目光里含着的，是和以前她看她时的目光是一样的。
不同点在于，她看自己是明明确确的表露了出来，而他看着自己是藏起来的。
绿发少女没有再与他对视，而是侧过头去。
“去哪？”
“你想去哪就去哪。”
“我不知道。”
“那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绿发少女不语。
男孩发现了她的异常。
“你不想离开这里。”
“嗯。”
“之前你问我未来想做什么，你对我的回答很高兴。”
绿发少女现在也很高兴，只是，她做和之前一样的回复。
“不行的。”
男孩默了默。
“因为我？”
绿发少女没有开口，直到。
“因为我的身份。”
绿发少女再次低头，看着男孩。
“你知道？”
“我猜到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
“你说她给我取的名字叫做雪无，但这个名字不能用。”
“是的。”
“那个人几年前来过这里一次，明面是看很多人，实则是看我们，准确说是我。”
“没有证据。”
“那就说有这个可能。”
绿发少女不言。
好一会后。
“你是谁？”
“雪无。”
“真名。”
“雪无。”
沉默。
“你呢？”
“我是她的妹妹。”
“亲的？”
绿发少女没有回答。
好一会后。
“你以后想做什么？”
“我试试能不能复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