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意境
【少时握剑，我便知这一生注定与剑相伴，只觉剑在手，天下使剑闻名之人便会有我之名，自当豪情万丈，随着入世渐深，我确实做到了，可又听闻世间有剑仙，可仗剑飞行，一剑光寒天下，千里之外便可取人首级。】
【我寻访世间，不曾得见仙人，更不曾见过剑仙，但此事如鲠在喉，我总想见识世间极致之剑，也想知道若世间真有剑仙，我为何不是其一。】
【你既如此神妙……想来便是仙君，仙君若通万法，还请让我见识见识，世间到底是否有比我手中三尺之剑更为精妙的剑法，请现身一见！】
真是狂妄啊！
话语里的自信不像作假，那股欲登天一战的情绪直观的传到了他的感受里，话语虽然狂妄，但自信却十分真切。
不过，他依然觉得十分奇怪，之前外出还愿之时，外界之人是知道世间有修士的，可这次的许愿之人明显不知此事。
而且，这次许愿之人似乎并未承诺要付出什么代价，也不知道会有何种收获。
有此疑惑，他便转头问道：“此人不曾许诺付出，我完成愿之后能有什么收获？”
青蝰依旧是摇头：“那要你完成之后回来才知道，作为庙祝，我只能从诸多愿中分辨对你最有用之愿。”
“那他们是如何许愿的？”陆远又问道。
“不知道。”
“……”
陆远轻叹一口气，不再追问此事，而是说道：“夜晚还有多久，我可能在天亮之时完成此事？”
“一个时辰后天光便会浮现，但天亮并不是仙庙的限制，你可以继续留在其中。”
陆远思索片刻，睡前他交待了自己需要好好休息，想来第二日也不会有人唤他起床，随即便张口一吸，将那青烟吸入腹中。
片刻之后，他倏然睁开了双眼。
周遭是一片竹林，远处不见灯火，想来便无多少人烟。
扭头一扫，在竹林的深处只有一间普通的宅院，通体都是用竹子搭建，栅栏处修有一个竹门，门边挂着一副竹牌。
青猫立在他的肩膀之上，高高仰着头，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漠：“愿主就在那栋宅院内。”
“嗯。”
陆远应了一声，缓步走近后看清了竹牌，上方刻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剑”字，字迹飘逸，一观之下却感觉有些刺眼。
“唔……这是？”
“意，以凡人之身入意境，剑赋惊人。”
陆远自是不知意境代表什么，但他却明晃晃的感受到了那字里带着的森寒，只是看上一眼，却有双眼刺痛之感。
恰在此时，竹楼中亮起灯火，片刻后屋门被推开，一个佩剑中年人站在屋内，目光望向陆远。
其人并未有太多特殊之处，一身浅色布衣，身材修长匀称，长发随意披在脑后，面容上唯有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眼让人印象深刻。
“阁下是来学剑？”他的声音清朗。
陆远还未回话，对方已经继续道：“还请回吧，我之前教剑，但无人能学，现已不再教剑，阁下切莫在此浪费时日。”
“我不是来学剑的。”
陆远应道，顺势就抽出腰间的长剑，轻抛向空中，手上并起剑指，长剑瞬间悬于空中。
中年人那明亮的双眸陡然绽放出一抹光亮，下一刻却愣愣的望着那漂浮在空中的长剑，一动不动。
陆远纵然能从愿中感受到对方那真切的情感，但他始终不曾感同身受，根本不会理解这一幕给对方带来的冲击力。
只见中年人的眼眶瞬间通红，身躯或许是因激动而颤抖起来，瞪大的双眸中先是激动，随后则变为了茫然和不可置信。
他此前未曾见过这般神仙之技，私以为自己已经登顶，此刻得见方才相信世间真有如此之剑。
可，既然世间有，他为何做不到，少时那些梦一瞬间碎裂开来。
剑者都有剑心，但他的剑心却随着身体摇摇欲坠，当那些不得见之梦侵入现实，当他一直以来笃定的心念出现了裂痕，那圆润无撼的剑心终于是出现了一丝裂痕。
青蝰见此却淡声道：“既要见未曾见过之剑，又欲登天一战，何以在未试过时便失了剑心。”
陆远将一切收入眼中，但却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在青蝰出声之后，那中年人摇晃的身体却定住，逐渐暗淡的眼神也在这一瞬恢复明亮，那般自信从容复归于其脸，抬步走出了屋子。
陆远便也猜到了些许。
“谢过猫君。”
中年人抱拳俯身，感谢过后转头望向陆远道：“感谢仙君，此生有幸得见仙君，又见仙剑，已不负此生，但仍有一奢望，还请仙君应允。”
陆远张口欲言明自己并非仙君，世间还有修士之事，但想了想后并未如此答复。
“唤我青渊便是，你如何称呼？”
“倒是我失了礼数，仙君唤我李寻便可。”
“你可是想见识一番此剑之威？”
李寻双眸明亮，摇头道：“若是可以，我想与仙君比剑！”
这个想法并不出乎陆远的意料，但着实让他为难。
即使在剑诀中投入了寿元，他对于剑诀也只是一只半解，相当于刚刚入门，堪堪能使用御剑术的程度，更谈不上懂什么剑法了。
但就算如此，对方能够跟得上他御剑术的速度吗？
“比剑不难，但你先试试能看清嘛。”
话落，他剑指挥动间，长剑顿时化为青色的剑光，在夜空中划过一道笔直的惊鸿。
李寻目光始终追随着长剑，但在长剑突起的瞬间，他却失去了剑影的踪迹，随后才发现了那道剑光的痕迹。
也就是说，他肉眼确实跟不上那剑光的速度，可他不曾因此感到沮丧，反而双眸越发明亮。
“仙君可否慢一些？”
“好。”
陆远随后放慢了一些剑的速度，但李寻依旧让他再慢一些，调整之后，李寻总算点头道：“如此便可，还请仙君出剑。”
李寻抽出腰间长剑，严阵以待，但陆远见此却又陷入了为难之中。
“我的剑尤为锋利，一剑之下你的长剑或许就会因此断裂，如此可还有比剑的意义？”
“无妨，仙君出剑一试便可。”
陆远闻言后不再犹豫，微微抬起手示意开始，随后挥下剑指。
长剑再度掠起惊鸿，虽慢了些许，但依旧瞬息而至。
却见李寻踏前一步，手腕轻抬，剑刃与青色剑光擦过，改变了青剑的方向，自身毫发无伤。
“仙君不用刻意避开要害，以杀剑来比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