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82,从丢粮本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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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拨动心弦的音乐

凌宏伟是伴着戏匣子里欢快的歌声,走出家门的。

歌声是时代的,崭新的。

“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充满阳光。

我们的心儿,飞向远方,

憧憬那美好的革命理想。

啊……

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充满阳光……”

戏匣子,则有些古早,是当时人们对电子管收音机的俗称,和凌家的第一个孩子年龄一般大。

凌宏伟家的是“红灯”牌,上海无线电二厂生产,欧式、电木,音质杠杠滴,即使与后世买过的先锋音响相比,也不遑多让。

这台当时凌家第一个大件的家用电器,同样没逃过被凌宏伟拆解的命运。

为了搞清戏匣子里面有人说话的原理,九岁的凌宏伟拿螺丝刀子拆开过。

虽然早先父亲凌占山就千叮咛万嘱咐过,戏匣子有电,千万别动它。

越是如此说,凌宏伟的好奇心越重。

终于在一个周末的下午,凌宏伟先拔掉电源,小心翼翼地打开后盖。

但还是被里面的储电装置的高压放电,电击了一下。

瞬时,右手连同右臂,像被巨兽猛击,连带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从地上爬起来后,整个下午,凌宏伟的整条胳膊都不能动。

这件事,他当然不敢告诉家长。

到了晚上睡觉时,胳膊还隐隐作痛,凌宏伟也没吭一声。

这些回忆,在现在的凌宏伟看来,都是美好。

包括即将发生的与郭霞的私会见面。

这可是前世凌宏伟所不曾经历,属于生命的另一条枝杈,充满了未知和渴望。

未知,倒不可怕。

渴望,难免令人心里忐忑,却又跃跃欲试。

郭家的庭院虽然与凌家相邻,两家的大门却一个东南,一个西北。

凌宏伟拎着东西,绕了一个圈,才来到郭家门前。

进去前,凌宏伟小心地四下张望,查看有没有邻居的眼睛。

不管别人是否知道郭家的人出去串门了,做为邻居的孤男寡女在这个时间幽会,还是会被人议论。

尤其是郭霞已经订婚,属于名义上的名花有主,一旦风言风语在村里传开,就相当于后世的社死。

此时正是晚饭时间,各家各户都在餐桌上聊着别人的八卦,四周没有路灯的夜色,可以完美地遮盖一切。

好在,郭家例外地没养狗,木头大门虚掩着,显然,是故意为他留的。

凌宏伟没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吱呀……”

木门轴发出的声音有些刺耳。

暗夜里,足以吸引闲人的目光。

凌宏伟牙根一紧,赶紧向门里进。

腿刚过门槛,一双小手就扯住他的胳膊,拉他进去。

借着西屋窗上透出的灯光,凌宏伟见拉自己进院的正是郭霞姐。

心跳没因进了院子减缓,反而更加剧烈起来。

呼吸也仅在胸腔与外界间反馈,来不及沉入胸腹。

“霞姐!”凌宏伟小声轻呼。

郭霞并不搭话,放开凌宏伟,双手小心地提起院门,轻轻关上。

这样,的确没有任何声响。

凌宏伟恍然。

这一招,每当回家晚了,为避免惊动家人,他也会这么做。

郭霞顺手插上锁销。

这一动作令凌宏伟既安心,又愈发的激动。

其中的含义,不言自明。

郭霞回身,还是不说话。

拉起凌宏伟的手,就往亮着灯的西屋走。

凌宏伟只能将东西都交到空着的手中,任她拉着进了屋。

两人刚一进屋,郭霞就转过身来,将门在她身后掩上。

郭霞看清凌宏伟手上拎的东西,不由嗔道:

“小伟,你这是干啥,我让你来,干嘛还带东西?”

灯光下,凌宏伟这才看清此刻的郭霞。

一件淡粉色类似毛巾材料的睡袍穿在身上,用一根同颜色的带子束住,显出婀娜的腰身。深V型领口,一片雪白的风光。

头发刚洗过,半干未干地散着,衬托着一张鹅蛋脸,白里透红。

柳叶眉未经修饰,俏鼻红唇,娇艳欲滴,一双含春目,顾盼间夺人魂魄。

“咕咚……”

凌宏伟再次听见口水滑落的声音。

“霞姐,我,一点心意……,你也是要求领导的……”

凌宏伟感到自己说话,从来没这么艰难。

见凌宏伟拘谨的样子,郭霞展颜一笑。

伸手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放在旁边的桌上。

再次拉起凌宏伟的手,转身进里屋。

里外屋之间,隔着一道白色门帘,上面是喜鹊登梅图案。

门帘落下,凌宏伟被郭霞拉着手,进了里间。

左窗右炕,屋子整洁淡雅。

一股沁人的馨香,将凌宏伟包围。混合着女人体香和洗发水的味道,直入肺腑。

凌宏伟有些眩晕。

“霞姐……”他轻声叫道。

即使前世身经百战,颇晓男女之道的凌宏伟,此时此刻,也只想吟诗一首。

郭霞依旧不说话,将凌宏伟领到炕边,按着他的双肩坐在炕沿上。

转身,来到炕头的柜子前,在一个长方形饭盒大小的录音机上,摁下放音键。

立刻,屋内就被一首动人心魄的歌曲萦绕了。

“甜蜜蜜,你笑得多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这样熟悉。

我一时想不起,啊……

在梦里,梦里梦里见过你,

是你,是你,梦见的就是你……”

郭霞很会营造浪漫的气氛,歌也很应景。

邓丽君的《甜蜜蜜》。

这首歌,在凌宏伟的学校里,可是做为靡靡之音,被严厉禁止的。

教导处每次巡视宿舍,被窝里偷听邓丽君的歌,都会被全校通报批评,给予警告处分。

但这些歌曲的旋律,却顽固地存留在凌宏伟这些学生的脑海,任多少行政干预和暴力阻止,仍无法抹去。

炕柜上,那台播放歌曲的“砖头机”,凌宏伟更是不陌生。

日本产的松下牌便携式录放音机,此时,刚进入国内市场,作为一个时代的见证,是紧俏商品。

凌宏伟的班级里,有个同学以学英语的名义,让他在外贸局当科长的舅舅,从友谊商店用外币兑换券买来一台。

此时,市面上还没什么学英语的磁带,主要用来在宿舍被窝里听邓丽君的歌。

后世的人们,很难理解此时像凌宏伟这样的大男孩,为什么听这类的“靡靡之音”身体就能起反应。

事实上,这的的确确是真的。

宛如精神的“西地那非”,时常刺激着这群活力四射的年轻躯体。

就像此情此景下,重生回来的凌宏伟,那颗半封闭的心弦,竟然被这音乐、这气氛给拨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