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逆转命运的契约
枪口并未吐出火焰，扳机锁死了，子弹卡在了枪机中，雷娜塔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改变结局了，时间是如此冷漠无情，这支枪已经太过古老，以至于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卡了壳。
火箭弹擦着雷娜塔的肩膀掠过，在背后爆炸，高温和巨大的冲击波把她浑身的衣服和皮肤都撕裂烧毁。她被冲击波远远地抛了出去，弹片深入她的各处脏器，削去了一块颅骨，烧毁了美丽的长发，她身下的血斑越来越大。
眼泪无声地涌出，又迅速地冰冻。她用尽最后的意识抱紧了佐罗，布袋小熊被她用身体挡住了，没有被爆炸的火焰波及。
这时金色的光照亮了她的额头，零号醒过来了，零号从睡袋里出来，挡在了蕾娜塔身前。
“怎么被打成这样啦，我的公主变丑咯！”有人摸着她的脑袋轻声说，“起来啦，雷娜塔。”
雷娜塔隐约看见那双小海豹般讨好的眼睛在自己面前晃动。战斗机走了么？她的意识一片混乱。零号醒来了？而她就要死了。
“我要死啦，你能不能对我一个快死的人好些”她轻声说，忍不住哭了起来。
零号蹲在她身旁，无所谓地看着这团模煳的血肉：“你这个傻妞，为什么不往我那边跑呢？我帮你收拾他们啊，而且你死了，我不是白下定决心为你改命了吗。”
雷娜塔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爆炸摧毁了她的一部分神经。她的视野正渐渐黑暗下去，那是死神的阴影笼罩了她。她伸手在空中胡乱地摸索，想握着零号的手，感觉一点温暖。
“蕾娜塔，重新缔约吧，从今往后我将始终带着你在我身边，不放弃，不远离，而你要好好地活着，始终对我有用，如果有一天你对我没用了，我还是会扔掉你的哦，这样我也不算骗你了。”
零号的伸出一只手，同时划开了他的手指，零号将带有自己鲜血的手指按在了蕾娜塔的额头上，刻下了一个玄奥的符号。
“来，制定契约吧。”
他把雷娜塔放在冰上，捧起雪盖在她的脸上，念诵古老的证言。
“我赐汝血，以血炼魂，不可至之地终不至，然所到之处光辉四射！”
血液源源不断地从零号指尖飞出，而后落到了蕾娜塔的眉心，再融入她的体内。
零号的脸越来越白，而蕾娜塔双眼中的金色却是越来越明亮，甚至整个人都脱胎换骨，像是蛇类一样，褪去了一层无用的蛇蜕。
蕾娜塔在完成血统改造后，整个人几乎换了一个人，而零号原本就病态的脸，此刻更是毫无血色。
恍惚中雷娜塔看见了命运的涟漪，那是光怪陆离的幻影，一双坚强有力的手臂托举着她，带她脱离凡世的沉沦。
这是一场洗礼，是她的新生。为她施洗的是笼罩在阳光中的零号，他把她从水中捧出，亲吻她的额头，唤醒她血脉中潜藏的力量。
那是欢迎的礼节，仿佛数千年离别后的重逢，如此欣喜又如此了然，他们之间有一份以数万年为计的契约，一份能使死者重获新生枯花再度盛开的契约，今时今日他终于持着这份契约回来找她，对着整个世界申明拥有她的权力。
中队长在零号醒来后就特别紧张，仿佛那少年下一刻就会将他吞噬一样，加上前面蕾娜塔之前展示出来的能力。
他几乎瞬间判断出不对，多年的飞行经验让他觉得自己没办法对这孩子造成任何一点伤害，他连忙呼叫支援，让所有飞机全弹发射。
其他飞机驾驶员都很惊讶，但发布命令的是他们中队长，他们只需要执行，中队长发布完这个命令后也是觉得自己有些过于紧张。那人在怎么危险不过就是一个小孩，就是但命令已经下达，只要能完成任务就好。
零号仰头看着南方天空中星辰般闪烁的飞行器，感觉到了海潮般扑来的危险气息。他闭上眼睛，几乎无限地放大听觉，可以听见对地导弹和钻地炸弹的嘀嘀声、蜂巢火箭在弹仓中就位的咔嚓声、机枪弹链滚动的哗哗声。
“有时我看你们如此卑微可怜，然而更多的时候你们的愚蠢无可饶恕！”零号仰望天空。黑色的骨翼突破他的背嵴展开，气流托着他升入空中。
零号张开双臂，仿佛被捆上十字架的耶稣，似乎因为痛苦而微微痉挛，汹涌的黑色气息从他的眼睛、鼻孔、嘴、耳朵里喷出，汇聚在一起，毒蛇般缠绕在他身体表面，高速流动。
他独自浅吟低唱，声音响彻天地间，虽然隔着驾驶舱厚厚的玻璃，机师们也听得清清楚楚：“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从监牢里被释放，出来要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国，就是歌革和玛各，叫他们聚集争战。他们的人数多如海沙。”
“跪下吧，这令人作呕的世界！”他忽然睁眼，金色的瞳孔照亮了半边夜空！
零号正在另一艘战斗机上，打开了机舱的驾驶室。
“怪物！怪物！”中队长对着白鹳惊呼道，旋即，他再也不可能，也再也不会说出来一句话了。
因为，零号已经将他的喉咙连皮带骨的捏碎，化为了一团肉糜。
“我虽堕入尘世，却仍是天空的主宰！”
龙之咆哮！
零号大声的咆哮着，而那些战斗机驾驶员居然因为这一声充满了龙类精神力量的怒吼而感受到了……
恐怖。
而零号之后所作所为却令他们更加震惊。
他，居然从手里发出来一道赤红色的亮光，对着所剩下的那些战斗机进行着袭击。
白鹳都彻底震悚了。
“呼叫白鹳！呼叫白鹳！怎么回事？雨燕的信号在我这里消失了？”副中队长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白鹳如蒙神的恩赐般大吼：“准备你们全部的武器！准备你们全部的武器！我立刻把坐标发过去！对着坐标把所有的武器都扔过去！那是个怪……！”
他并没有说完，就被子弹彻底的贯穿了身体，化为了一颗火球。
副中队长呆住了，虽然是中队长的僚机，但那也是王牌机师。
从没有王牌机师会这么要求火力支持，正在接近的是中队剩下的全部8架苏27战斗机。
这些全副武装的战斗机如果把武器都扔出去，是能把方圆五平方公里的地面都炸平的。
他们中还有人携带了钻地炸弹。
但是坐标呢！？
副中队长忽然愣住了。
零号踢开弹箱的盖子，拾起一枚子弹随手把它放在空中。
子弹居然颤颤巍巍地悬浮在他的头顶，像是摆脱了地球的引力。
他把一枚又一枚子弹放了上去，如同神明以星辰布置新造的天空，
这些大口径机枪子弹颤抖起来，就像是一群精灵从梦中醒来，斑驳的黄铜弹头上闪着微光，古老的龙文在上面浮现。
零号冷冷地看着逼近的战斗机：“她花费一生才等到了第一份生日礼物，真要剥夺它么？”
他向着虚空挥拳，所有子弹的底火都被打得凹了进去！
数以百计的子弹同时激发，弹幕向着苏27倾泻过去，密集得能够在空中碰撞！
更多的子弹从弹箱中浮起，沿着看不见的弹轨滑到零号为它们指定的位置，接着发射。
零号纵声狂笑，随手挥洒出成片的弹雨，战斗机的机身被无数子弹穿透。
它掠过零号的头顶，炸成巨大的火球。
飞行侦查队，全部阵亡。
而零号站在雪地中，怀里面抱着蕾娜塔吟唱起繁复的龙文，呼唤着黑蛇的到来，狗狗已经死了，他们需要新的交通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