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宴请
贾家后院走一遭，与这些如花似玉，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谈天说地后，李云这些日子心中淤积的煞气散了不少。
从最开始的七星帮，到最近由黄亮领队，剿灭的赌场、淫寺等害人场所，一桩桩人性的丑恶赤裸裸的展示在他面前。
他来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他清楚人坏起来，会有多可怕。
但百闻不如一见，强烈的视觉冲击，让他深刻意识到有些人不能被称之为人，连畜生都不如。
他从前一直都信奉性恶论，但现在却是信奉性善论。
只因他在扬州读了孟子完整的性善论，才知孟子认为仁义礼智是人的天性，没有这些天性的东西，就不是人。
当然这也是他偏激的认识，只不过不当那些畜生是人后，杀人后的负面情绪减少许多。
而这还只是神京城中的南城，天下首善之地一角。
在神京城外，天灾已经持续数年。
折骨而炊，易子而食，他实在无法想象那些地方，会是怎样的惨不忍睹。
踏出荣国府的门，翻身上马，李云眼中暖意尽去，重新变得幽冷，变为那血色之夜目睹者口中的凶人。
…
…
南城兵马司衙门。
正堂中，已经荣升副指挥使的江广春，正向李云汇报工作。
“大人，垃圾处理厂目前运转良好，虽然有人捣乱，但下重手清理几次后，现在已没人敢造次。”
“很好，处理厂的保卫工作不能有一丝放松，这是日后南城兵马司财政的基本盘，我让阎东飞协助你，就是让你不要怕要人，人，我们有的是。”
“下官明白。”
随着下狠手治理，南城目前地面上青皮无赖都难寻，基本上全都被送去干徭役，治安肉眼可见好起来。
这导致巡街成了南城兵马司目前最轻松的活，比火禁司还要轻松。
李云定了新规矩，火禁司捕役需要每五日挨家挨户检查火灾隐患，可不比从前只有火灾发生才出动来得轻松。
虽然这些规矩严苛，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南城兵马司的名声，在南城百姓口中得到彻底翻转，这让捕役们与有荣焉。
人是需要荣誉感的。
见一切井井有条后，李云便让众人散去，各司其职，自己则在屋内，摸鱼写话本。
还是一式两份，一份给林黛玉赔罪，一份给贾惜春解闷。
一直写到下衙时辰，才终于完成。
和黄亮一同返回静谧轩，安排张元明日派人送去荣国府后，便早早睡下。
明日他休沐，垃圾处理厂也正式运行，告一段落。
而水作坊的事，永宁帝催了他好几次，再不动一动，该急眼了，到时候准没他好果子吃。
早在三日前，他就给杨家、邹家、孟家、姚家和席家去了请帖，明日在南城春风楼聚首。
一夜安眠。
一早起床晨练沐浴后，李云吃过早食，便开始看书，临到午时，骑了紫电便朝春风楼而去。
南城地面上的酒楼，掌柜自然认识李云，一听他要订雅间，直接推掉视野最好的顶楼所有雅间订单，为他清场。
李云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临近约定时辰，春风楼下，四匹千里驹领头，十几匹高头大马齐至。
来者正是邹永维、席正洲、孟志凡、姚修平四人和他们的随从。
南城没有达官贵人，最多是一些富商居住此地，百姓们何曾见过他们这等人物，目光好奇又畏惧。
四人没在意百姓目光，下了马，径直往楼内去。
掌柜亲自迎接，领四人上顶楼，李云也早在楼梯口迎接。
“四位哥哥，快请。”
“李云，你这南城整得真不错，不像其他地方，撒了草灰，那股臭水沟的味也盖不住。”
“不过是勤加清理罢了。”
孟志凡闻言笑道：“说的没错，不去清理怎么能干净，其他四城兵马司的人，就是懒，光吃饭不干活。”
李云一听这话，头皮发麻，赶忙阻止道：“孟二哥可别害小弟，这话被其他兵马司的人听到，那还得了。”
“怕什么，谁敢弹劾你，我帮你揍他。”
其他三人闻言也都大笑起哄，李云对此只能无奈笑笑，打着哈哈请四人入雅间。
刚到门口，李云耳朵一动，转头望向楼梯口。
其余人见状，也都纷纷望去。
只见虽然已脱去戎装，但仍旧一身铁血气质的杨延武身影从下方升起。
“这不是李云手下败将的杨大哥嘛。”
给几人的请帖上，早就写明有客几人，孟志凡就是这么个爱闹的性子。
不过由此也知杨延武和他们关系不错。
果然杨延武笑骂道：“我可听说了，你们四个都没赢过李云一个人，还有脸说我？”
这件事说来实在丢脸，孟志凡嘴硬道：“那是因为他有流星弓。”
“说的好像你拉得开三石弓似的。”
杨延武大迈步上前，扬了扬拳头，止住了孟志凡的嘴。
“再叫一声，别怪我不客气。”
“杨兄，给小弟个面子，等吃完饭去外面打，在这里打坏东西不好。”
孟志凡本以为李云会帮他，结果还不如不劝呢。
杨延武一听也乐了：“好，客随主便，吃饱喝足再揍他，不过你喊他们哥，喊我杨兄，这多生分，我年长你许多，叫声大哥没问题吧？”
“承蒙杨大哥看得起，快请进。”
“爽快。”
六人落座，不多时菜就上齐了。
李云心知几人生活富贵，他也弄不出稀奇花样，索性便让后厨多做些重辣重麻的大肉，配上烈酒，别有一番滋味。
杨延武等人也知道李云有正事，才会将他们聚在这，所以吃菜归吃菜，酒都没喝多少，保持着清醒。
吃到中途，李云和五人干了一碗酒后，没再起身倒酒，而是拿出了放于一旁的水囊。
这个水囊是他今早特地带来的。
“这是……水？”
“姚三哥好眼力，就是水，不过这水有些不同，你尝尝。”
姚修平不明所以，拿过碗浅尝了一口，吧唧了一下嘴，舔了舔嘴唇，没觉出什么特别之处。
“就是普通的水，也不甜。”
“不甜就对了，这也不是甜水。”
见其他人都看了过来，李云没再卖关子，解释道：“这其实是苦井里，煮沸后纳凉的水。”
“苦水？”
姚修平眼前一亮，紧接着大口喝了一口碗里的水，奇道：“一点都不苦涩，也不咸，就是普通清水的味道，这真是苦水？”
此言一出，杨延武等人也都纷纷拿过水囊，往碗中倒入清水品尝。
“真的不苦。”
“你是怎么做到的？”
杨延武放下碗，眼中因为饮酒的一丝迷离彻底消失。
“李云，这就是你今日把我们聚集在这的目的吧，你能让苦水不苦，你是想卖水？”
太上皇当初继位，为了恢复经济，大力发展商业，所以大顺上下，早就不以经商为耻，只要不是家族中的读书人经手即可。
将门子弟，自然更不会在意此事。
见杨延武等人神色都认真起来，李云也正色道：“没错，我有个方子，虽然不能让苦水如山泉水一般甘甜，但至少不再苦涩，原料也不贵，大有可图。”
“整个神京城，百万之众，甜水井就那么一点，很多时候有钱都买不到水，绝大部分人每日都喝苦水，拿下这个生意，我估计每日至少能有数千两盈利。”
五人都不是草包，即使是邹永维四人，平日不思进取，肆意顽闹，也只是大部分时候的外在表现。
作为家世并没有急速走下坡路的权贵子弟，他们的素质有一个基本下限，会突破此下限的废材并不多。
简单一算，便知李云口中的这项生意，会有多大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