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记得你，许雾
池宴洲撂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许雾望着他决绝的背影，喉咙哽咽得说不出话，双腿发软，直接瘫坐在椅子上。
他还真是多次一举。
就凭她这副整宿整宿都睡不着的身体，就算不吃药，也不可能怀上孩子。
*
池家老宅在郊区，离这比较远。凌晨五点半的时候，许雾还剩一旁药水没打完，为了六点半能赶回去给池楹按腿，许雾让护士替自己拔了针。
给池楹按完腿后，许雾非常疲惫，身体直接进入了罢工的模式，可脑子却不停歇地运转着。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忽然间，一阵电铃声响起。
屏幕上显示着“袅袅”
林袅袅，原名，林嫋嫋。
她的父亲是典型的老古董，重男轻女思想非常严重。打林嫋嫋一生下来，他便一口一个嫋嫋，嫋嫋地叫着。
女弱女弱，女儿身体弱，死了好让儿子投胎。
所以，在这种恶毒的观念下，林嫋嫋长大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改名。
许雾的父亲跟林袅袅的父亲如出一辙，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两人从小就成了朋友。
哪怕不经常见面，二人的感情也非常好，就如同亲姐妹一样。
许雾按下了接听键，“我的大明星，现在这个点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啊？”
林袅袅有一个弟弟，为了供他上学，林袅袅高中毕业就辍学了，在剧组跑了两年的龙套，现在勉强算得上一个十八线的小演员。
“小许许，你身体不舒服吗？声音听起来这么疲惫。”
许雾曾问过林袅袅，为什么要喊她小许许。林袅袅说，雾雾听起来跟眼泪有关，她希望许雾每天笑口常开，和眼泪说拜拜。
明明是同岁，但林袅袅总是能给自己温暖。
“嗯，没什么问题，就是这两天失眠了。”许雾声音酸酸的，现在的她也只能找林袅袅倾诉了。
那边传来一阵闷响，是林袅袅起身不小心踢翻了凳子。
“失眠可不是什么小事，你等我，我现在陪你去医院。”
许雾连忙拒绝，林袅袅拍戏的地方离自己比较远，开车都要两个小时，一来一回就是四个小时了。
她现在正在为了自己的梦想而争分夺秒，许雾不想耽误她。
“那个群演，还拍不拍了？不拍就滚，别耽误大家的时间。”
手机那端传来男人的咒骂声，许雾皱起了眉头。她跟林袅袅再三保证，自己一会儿就去，林袅袅这才安心去工作。
*
仁心医院。
许雾和池宴洲结婚后就没有工作了，秉持着能省则省的原则，她步行了十多分钟才搭上公交车。
穷人哪里得过这种病，许雾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挂上了精神科的号。
她乘坐着电梯来到了二楼，看着显示牌上显示某某某正在就诊，便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安静地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轮到了她。
许雾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的人淡淡地应了声“进”
嗓音沉沉的，听起来应该是和她同一个年龄段的。
许雾有些拘谨地把单子递了过去。
男人没有抬头，接过她手里的单子后专心地查看着。
许雾的目光落在男人胸前的牌子上。
沈肆。
是她认识的那个沈肆吗？
许雾不确定地喊了声，“沈肆？”
沈肆手一顿，目光上移，落在了名字那一栏。
姓名：许雾。
沈肆抬眸望向许雾，双眸微闪。随即揭开了口罩。
看到熟悉的面孔，许雾这才确定眼前的沈肆不是别人，而正是自己的露水同学。
初二那年，班上来了个转学生。
那人就是沈肆。
“沈肆，没想到真的是你。”许雾有些开心。
和池宴洲结婚后，她就彻底和社会脱轨了，现在在这里遇见老同学，让她有一种她还活着的感觉。
沈肆黑眸暗了下来，朝许雾伸出了骨节分明的手，声音沉沉，“好久不见。”
许雾回握，眸中含笑，“好久不见。”
话音一落，沈肆不说话了，就这么定定地看着许雾。
霎那间，空气突然凝固。
许雾这时脑子才转过弯来。
初二那年，他们虽然是一个班的，但几乎没什么交集。
她是一时上头了，说不定人家连自己叫什么都忘记了。
“那个……你应该不记得我是谁了，毕竟我在班里一直都是个小透明，不记得也正常。”许雾率先出声打破了此刻的寂静，顺势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记得。”沈肆应了一声。
“什么？”许雾下意识询问。
沈肆黑眸又暗了几分，声音沉沉的，“我记得你，许雾。”
许雾愣了几秒。
她只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没想到他会这么认真。
沈肆没有继续跟她搭话，重新戴上了口罩，低头看着手里的单子。
随后，他简单问了许雾几个问题，许雾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回答。
最后的结论就是，许雾心里装着事，身体给她发出了预警。保持好心情，自然没多大问题。
听到结果后，许雾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她现在身无分文，可生不起病。
“后续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我。”沈肆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只是望向许雾的眸色又深了几分，声音也略带沙哑。
许雾也没在意，毕竟上一天班了，嗓子哑了也很正常，道过谢后起身，打算离开。
“等等。”
沈肆喊住了她。
许雾有些疑惑地回头。
沈肆弯腰，在抽屉里拿出了一瓶药水朝许雾递了过去，“你手受伤了。”
许雾一怔。
她手里的伤是昨晚握玻璃碎片伤到的，她自己都没在意，没想到沈肆注意到了。
到底是医生，就是比一般人细致。
许雾眉峰微扬，唇角笑漪轻牵，伸过手去接，“谢谢。”
“许雾姐，你笑起来真好看。”温晚清和池宴洲并肩走了进来。
许雾开门的时候被沈肆叫住了，没来得及关门，所以池宴洲和温晚清就直接进来了。
温晚清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冲着一旁的池宴洲说道，“宴洲，许雾姐从来没在你面前笑过。要不是我今天亲眼所见，还真不敢相信，原来许雾姐笑起来这么好看。”
“甜甜的，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温晚清看向许雾，又补了一句。
许雾害怕池宴洲误会，下意识朝他走去。
“池先生，我没有。”
她的眼里都是期待。
她希望池宴洲信她一次，哪怕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