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灼烧
当沈大牢出头,说话并且扫视来时,白昭两人临着庭院角落处的水缸,还在为白卢的胜利交头接耳,欢喜议论。
可是转眼便有一道道的目光射来。
刘黄耳少经锻炼,没碰到过这等场面,迎着视线,有些紧张,犹豫半响,意欲要站起身,不管如何,不能落了声头。
相比其兄,心思明显纯粹了些。
这时,白昭伸手压住他肩,先站起来,迈步走出。
样貌并不出众,皮肤依旧偏黑,一身细麻缎料劲装,虽称不上翩翩少年郎,至少不再是粗布短褐的村汉了。
比起同伴,老白明显从容不少,气定神闲,望了过去,淡淡说道:“你是在说我么?”
这几日来,不乏切磋,刘黄耳的实力,暴露无遗。
缺乏实战,虽成长快,却是依旧还差一些。
若和沈大牢打,很难取胜。
总归欠了人情,而且一段时间相处,当作朋友,为扶风山庄出个头,理所应当。
当然,关键的是,白昭还想试试自己实力,以及新领悟的烈阳劲如何。
沈家年轻一代的第一人,一关武夫,小有名气的沈大牢,实乃不二人选。
本想开口的池玉璧和刘扶风对视了一眼,稍稍沉吟,按捺下来。
既然这个小子出来,想来是有几分把握,如果可以击退万兽山庄的人,无疑最好。
实在不行,再出手不迟。
“就是你!”沈大牢扭了扭手腕,瞥了一眼白昭腰间直刀,“刀客是吧,废话少说,既然站出来了,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白昭从容不迫,问道:“听说你更擅长拳脚功夫,一手虎拳颇得汝父真味?”
“是又如何?”
“那便比拼拳脚就是。”
白昭信手摘下了刀,朝着旁边一放,语气傲然,“用你最擅长的功夫击败你!
省得再给尔等找到其他借口,说这说那,矢口否认。”
至刚至阳的烈阳劲只能通过拳脚施展,毕竟没有达到第二大关,用刀可使不出来了。
这小心思其他人不知道,只觉这话颇为轻狂。
嘉水帮的闻人笔和车马行的许宁坐在一起,相互一视,“这位少年是山庄的人?”
“看和刘小公子坐在一起,应当是了。”
“……”
“哼!我们万兽山庄,自然言出必行,若是你能击败于我,转身就走!”
沈大牢微微做怒,摆出一个拳架,静桩颇有虎踞之势,“数十招内,我必败你!”
“出招吧!”
还是年轻气盛了点,经不住一点的撩拨。
“狠话谁不会说,我还要一招败你呢!
先来让我领教领教你的气力拳劲,到底几斤几两!”
等到白昭双脚微弓,重心下沉,伸出右手,食指往前勾了勾,轻蔑说道:“你过来啊!”
挑衅意味十足。
坐在后面的刘黄耳见到白兄漫步而出,气态不凡,又以极高傲的姿态叫阵,和最近相处时的亲近截然不同。
‘这个才是混江湖的白兄真面目么!’
脑海不由浮想出了白昭大雨杀入孟家的事,只觉一股热血直冲天灵。
“那就让你看看!”
沈大牢暴呵一声,果真如同虎啸,蕴含三分气血,震耳欲聋。
沈家三兄弟的老二狮子,有一手狮吼功,所言不虚,这有几分其中路数。
他的脚下迈出一个骑虎步,纵跃而出,双手却是并未变作虎爪,而是右手攥成了拳。
调动浑身气血,走的却是猿拳路子。
如此刚猛,是真要硬碰硬。
“你吼什么,不嫌口臭!”
听着对方先声夺人,入了耳中,只觉耳膜震动。
狮吼功走的是脖颈穴窍,通常不太好练,沈大牢显然不到家,距离震慑心神还远。
白昭骂了一声,一身气血蒸腾,烈阳灼热,右手似乎烧到通红,甚至有一股的淡淡雾气弥漫出来。
咚!
对了一招,沈大牢的手上,顿觉一股热息窜了进来。
灼得肌肤血肉刺痛,如同烙铁印了过来!
滋滋——
他的面色大变,迅速脱离,脚下噔噔向后退了数步,低头一瞥右手,还冒着烟,疼得颤抖不止。
“二关劲力?!”
不,不是,若真是劲,不可能只有这般的效果——仅废掉了右手。
而是应该蔓延到了整条手臂。
是修炼的武功特殊。
白昭向后退了两步,右手一敛,异状散去,裹挟起的一缕白雾,漫散开来。
他掸了掸衣角不存在的灰尘,淡淡说道:“不过如此。”
话是这样说的,可他境界打磨尚且不足,真的论起气力,比之要差一筹。
不过效果是达到了,沈大牢先受了伤,一时半会,右手是不能再出拳了,战力顿减近半。
“那是什么招式,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灼热之气。”
“修炼了上等的内功,气血当中含着热息了……”
周围的人议论起来,扶风山庄这边不乏喝彩之声。
刘扶风则将目光瞥向了二儿子,捻了捻须,若有所思,没有多说什么。
沈家兄弟阴沉着脸,手下一拍扶手,不难分析出来,“这个小子,当真狡诈,知晓大牢年少,故意言语相激,诱引与他硬碰。
尔后仗着那股灼气,先将大牢利手废掉。”
“好重的心机!”
“修炼的应该是劲力秘籍。”一道来的铁骨堂人皱眉,“这个年纪,天赋不差……”
“如何,还要打么?”
这时,白昭摆了摆拳,朗声说道:“还是下场尽快包扎,抹些烧伤膏药为好,以免出了差池,怪罪到了我们头上。”
沈大牢明显不甘心,咬牙切齿,“纵然用一只手,我照样能赢你!”
说罢,背起右手,左手伸出成爪,逼近过来,用了一个猛虎洗爪,重心前移变成跪步,猛地探出。
“你用虎爪,我就来用猿拳!”
白昭摆出一个和刚刚沈大牢一样架势,背部发力,抡起拳头,放长击远。
咚、咚一连串的赤膊撞声。
单手不虎,沈大牢的攻击明显弱了太多。
“这是刚刚沈大牢用出来的拳招,一个照面,临阵就学去了?!”
“何止,用得威力更大了点。”
“……”
白昭最后施展燕行步,一个突进,一拳抡起砸在沈大牢的胸前。
咚地一道闷响。
噗——
沈大牢口中喷出了血,连连后退,跌倒在地,目眦俱裂还要上前,却被沈二拦下。
“大牢,回来吧,你手上的灼伤,不宜再动。”
刘扶风旁边的池玉璧利落起身,走上前来,先朝白昭点了点头,尔后呵道:
“沈二,方才我不开口,此次你又败了,还有何话说?!”
“是极。”文质彬彬的闻人笔,“沈二庄主,贵庄连番落败,若再胡搅蛮缠,未免失了体面。”
一名虬髯汉子哈哈一笑,“咱们江湖中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若是传出去了贵庄说话犹如放屁,还如何混?!”
扶风山庄人人兴奋,你一句我一句,颇为喧闹,反观万兽山庄的人,灰头土脸。
“我们自然会走。”沈二冷哼一声,拂袖转身。
刘扶风拱拱手,笑眯眯道:“按照规矩,贵庄败了,生意不出庆州,还望莫要忘了。”
每次斗狗,都有约定成俗的规矩,通常是划分上生意地盘,有更狠的,则是谁若败了,不可再涉足此生意了,如此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