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三人成行
三日后，玄正武馆。
虽说罗永已经告诉杜威这几日不用来武馆练武，但杜威却是个闲不住的人。
这几日他每天照常早起，去找自己的先生田启文，想要通过抄书去提升“赤子求学心”的进度。
但每次去都吃闭门羹。
田启文自从那日去了太平县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于是杜威只能每天照旧去武馆。只不过，他不再参加团课，只是自己一个人在角落里练习《开门》和《游身掌》。
师父张权这段时间也十分繁忙，经常见不到人，就连那群黑衣武者们也不见了。
听说和那什么“神武大典”有关。
“杜师弟，你也来了？”
陆勇此时过来。
“陆师兄……”
“师弟，最近来得也很勤啊，反正闲来无事，怎么样，练两把？”
杜威闻言一愣，随后笑道。
“好！”
陆勇闻言，满脸欢喜。就见当下，陆勇纵身一跃，周身带起一阵疾风。稳稳地落到那日修习《八卦游身步法》的木桩之上，豪气十足。
“杜师弟，我这些天又有精进，你要小心了……”
“巧了，我也是……”
杜威当即还以颜色，同样纵步跃出，动作十分飘逸，随后如松般立在陆勇对面。
“嘿！咱们武馆的两大高手又要对练了！”
“你猜这次谁能赢？”
“我猜杜威吧，你看他刚刚那一步，四平八稳，十分随意，就像呼吸一般自然……”
“不不不，我猜是陆勇师兄，他刚刚那一跃的气势，已经和张权师父有点像了……”
“这是谁啊吵老子睡觉，什么，他俩又要比？开盘开盘！买定离手……”
“有点意思，我押五枚铜钱，杜威赢！”
“五枚也太少了，我押三十枚，陆勇赢！”
学徒们此刻见到有人比试，纷纷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这段时间里，杜威和陆勇二人的每次切磋都是这般架势，已经成了玄正武馆内的一道奇景。
只不过，今天二人却是在木桩上对练切磋。
这样的精彩对决，自然是引起了众人的兴趣，来观看的学徒此刻也比平常多。
张权和罗永此刻刚刚从外面归来，罗永见到学徒们一阵哄闹，顿时有些不喜，刚要上去阻止，便被张权拉住：
“罗馆主先不忙，等对练的结果出来再说……”
张权这一年，可是见证过杜威一步步的成长，自然对这一战的结果好奇。
此刻，木桩上的陆勇，率先动了起来。双掌翩若游龙，速度之快，竟化出三道残影，强劲的掌风竟然连杜威的衣角都吹了起来。
起手便是《游身掌》练到小成境才有的“游龙三叠影”。
只不过，比起前日对练的时候，陆勇这三重叠影使出的却是不同路数。
此刻，陆勇的这番骤然急攻，饶是沉稳如杜威，也不免露出一丝讶然。
“师兄对这《游身掌》的修炼，看来又精进不少……”
杜威凝神，脚步一跨，一个寸步落到另外一根桩上，摆出《武祖长生拳》的架势。
“喝！”
杜威一声怒喝，用尽全身力气对着攻来的陆勇轰出一拳。
此刻的杜威，运起《开门》之法，一股强大的气力自顶门而出，瞬间进入四肢百骸。
与此同时，刚刚修行时产生的汗水，被杜威体内瞬发的高温蒸腾。弹指之间，就见杜威周身升腾起一阵白雾。
“那是……”
远处的张权见到此景，眼前骤然一亮。
“气血蒸腾如洪炉，周身起势似狼烟！杜威那个小子，怕是已经开了七十二处窍穴，甚至更多！”
罗永的震惊也是溢于言表。
“看样子，这场比试的结果显然易见了……罗馆主，杜威修行《开门》之法，多久了？”
“算起来，应该有小半个月了吧……”
“是吗？倒是挺快……”
木桩之上。
陆勇掌尖刚刚触碰到杜威拳锋，便察觉到这一拳传来的强大劲力。
心神惊诧之下，陆勇脚下一滑，失去平衡，被杜威正面击飞，就连刚刚那三道气势骇人的叠影都维持不住。
落地的陆勇就势一滚，方才卸去那股劲力，而后一记鲤鱼打挺。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竟然止不住地颤抖，传来一阵酸麻感觉。
“杜师弟，我输了……”
陆勇眼神当中满是失落。
杜威进步神速，又十分努力。一向要强的陆勇，为此特地私下里去找了张权师父指点，想着给杜威一点惊喜。
没想到却败的如此难看。
杜威此刻从木桩上跃下，来到陆勇身边。
“陆师兄，不必在意。对练有输有赢，本就平常，况且咱们比了这么多次，还是你赢得时候多一些……”
“师弟，你不必安慰我。以往我只是靠气血充足持久才能击败你，技巧上咱俩差距不大。而今天的这次……只能怪我技不如人！”
陆勇眼睛一红，连身上的灰尘都未曾清理，便独自跑开了。
杜威刚想追过去，就听有人喊道：
“陶鑫师兄，你干什么？”
杜威回头，就看到平时懒散的陶鑫此刻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如同一位输红了眼的赌徒一般，朝着杜威跑来，紧拉着杜威的手不放。
“杜师弟，借一步说话……”
“陶师兄，怎么了？”
陶鑫走过来，对杜威耳语：
“我今天出门没带那么多钱，刚刚开盘就输了三十文呢……这样，等会我俩再比一场，我押我自己一百文，你稍微放点水，回头赢的钱，咱俩平分，不，我三你七……”
“……”
三息之后，陶鑫落下木桩。
正派的杜威并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就放水，陶鑫此刻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坐在地上生起了闷气。
忽然之间，就听有人喊道：
“馆主来了！”
下一刻，就见罗永来到众人身旁，刚刚喧闹的众人，纷纷立定站好。
“以后武馆内不准耍钱！”
这是罗永的第一句话。
“陶鑫！睡你的‘清明觉’去，专心调整，别来武馆丢人了行不？”
这是第二句话，引得众学徒一阵哄笑。
“杜威，寻常切磋而已，你刚刚出手有些重了……”
这是第三句话，但是杜威却听不出一点责怪自己的意思。
武馆外，
陆勇揉了揉眼睛，刚刚从情绪崩溃中恢复过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我下次不会这样出丑了！”
“怎么？打输了，一个人在这里哭鼻子？”
张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没有！”
陆勇依旧嘴硬。
张权微微一笑道：
“知道你和杜威比差在哪里吗？”
陆勇闻言一怔。
“杜师弟比我更努力……不对，杜师弟悟性比我强！”
但看着张权不断摇头，似乎陆勇的这两个答案都不对。
“有没有可能……你和杜威比这件事情，本身就是错的？”
张权悠悠开口：
“以你的天资和悟性，其实去年就能成为武者，其中原因，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太在乎别人怎么看你了，有这功夫，不如把精力全放在自己身上，用你自己的拳头，让他们闭嘴！”
陆勇此时，盯着张权的眼睛，眼神渐渐变得空洞起来。
张权的声音在他耳畔间不断回响，体内气血不断升腾。
“不错，眼神很好，来，我们继续……”
张权微微一笑，拍了拍陆勇的肩膀。
二人消失在夕阳的余晖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