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惩罚

2017年9月18日，晴，星期一

新兵连有十三个班，1、2、3、4班为一排；5、6、7、8班为二排；10、11、12、13班为三排。

三位排长，十三位班长。

值班员轮流着当，管理全连一周时间。

新的一周，是二排排长值班，排长姓高，是安徽六安人，排长跟我们一个寝室，同一个学习室办公，我入伍代理钢笔，却忘记买墨水，写日记的墨水还是借排长的。

感谢排长的大力赞助！

5天前，在上海虹桥南站接待的军官也是排长，他是一排排长，目前姓啥不知道。

高排长私下善言谈，爱说笑，声音很有磁性，沉稳有力，并非像班长训练时那么严肃，指不定班长下一秒就发火。班长也是为了提高班级成绩，训练上对我们挺严格的，各个科目都是亲手抓，班长觉得动作要领达标了，就可以休息；班长觉得体能训练有待加强，就必须搞体能。

有一种觉得叫——班长觉得！

每晚的300个床头柜俯卧撑，班长亲自抓，班长数一个，战士做一个，有谁偷懒或者没达到班长的要求，当前做的俯卧撑数量减半，训练场上也是一样。

就比如当下在进行三大步伐训练，有跑步摆臂，齐步摆臂，正步摆臂，特别是正步摆臂，摆动之间的特别容易撞到周边战友的手腕，手肘，很疼，因为用力了。

手臂摆动，有没有用力一眼就看出来了。

还有踢腿练习，脚尖笔直了没有，班长都是严抓标准，严抓细节。

班长的眼睛就是尺，能轻易看出某名同志的问题，并加以整改。

一次两次还好，多次出错，时间都浪费在整改动作上了，跟不上训练进度，慢慢的班长就失去了耐心，会训斥我们，训斥还好，最怕的是班长没有发怒的征兆，前一秒笑嘻嘻，下一秒发火，一点征兆都没有。

班长训着训着，突然发火：“全班一圈走人！”

意思是：绕着操场冲刺一圈！

冲刺回来，班长也不讲毛病，接着训练，不达标了，甩头，话都不用说，我们就知道：全班一圈走人！

有的时候，训练操课就变成了冲刺训练！

几圈冲刺下来，上气不接下气，再接着训练。

排长会在操场巡视，各个排的训练场地都会巡视一圈，看见始终领悟不了动作的战士，比如说我，排长会上阵示范，故意放慢动作，让我看清动作的轨迹。

即使动作做错了，排长也只是安慰我：“没事，这个动作要这样.......”

就是这么一位性格和善的高排长，今天是我第一次见他发火。

起床，军容风纪检查，吃早饭，操课前打扫内务，整被子，操课时间段，上午的一切都是按照课程表进行，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偏偏就在晚饭阶段。

晚饭，一切按照秩序，两个班级，两个班级依次进入食堂，待全员入内，高排长下令：“坐！”

全员刚一坐下，高排长还来不及下令：“开饭！”

耳边就传来嘈杂声，我个人都听见了，更遑论队长，指导员了。

我也不敢乱看是哪个班级？双眼盯着餐桌上的饭菜。

来新兵连的也有段时间，基本的规矩我都懂，饭堂有饭堂的纪律，就寝有就寝的纪律，操课有操课的纪律！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饭堂的纪律就是不能浪费，保持安静！

某个班级发出嘈杂的声音，很明显违规了。

板凳没坐热，高排长，立马生气道：“起立！”

十三个班，包括班长统统起立，一片肃静，排长训斥道：“在部队可不像在家里或者学校饭堂，能高谈阔论，要是有什么意见，饭后你来找我，我给你解决。”

“大家既是成年人也是聪明人，点到为止。坐！”

本以为某个班级会长记性，不当害群之马了，结果又有嘈杂声音扰乱饭堂纪律，温班长很无语，无奈的叹气。

排长虎目一瞪，见警告无效，自身也颇为恼火。

全连都在一个食堂进餐，队长，指导员也在，吵闹的班级在食堂上讨论，无异于从侧面告诉领导：“高排长管理不善，没威严。”

第一次也就算了，教训一番，结果呢。

高排长再也忍受不了，几乎一个起跳，指着全连的鼻子骂，势必揪出罪魁祸首，在排长的追问下，三班长承认了是三班没遵守饭堂纪律。

排长当着全新兵连的面，斥责三班长不长记性，纵然本班战士犯错误而不制止，全场鸦雀无声。

虽然揪出了凶手，但是排长还是不解气，命令小值日留下，其余人回班，包括班长。

部队讲究集体荣誉感，所谓“一人生病，全班吃药。”

意思就是，只要有一个人犯错，全班其他同志也要跟着受罚。

有个名词叫——吃大锅饭！

回到班级的我们都在抱怨三班，本来训练了一天，又累又饿，又搞这么一出，夜训的体能可要怎么度过啊？

事后，排长集合二楼所有人在走廊谈话，指导员也在，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惩罚结果也不可能说改就改，高排长更不会因为自己是二排排长就徇私二排的新兵。

晚饭没吃，到了21：20高排长吹哨，组织体能夜训，哪还有什么力气啊？

万幸的是，前天买了一些零食，没吃完，经过三班的作妖后，温班长也体谅我们，允许我们在夜训之前吃几口零食，排长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吃归吃，班长不阻止零食面包等，但是不准饮料出现班长说：“饮料越喝越渴，容易出虚汗。”

我们也不知真假，但又不敢违背班长的话。

夜训无非就是俯卧撑，蛙跳，小推车，单双杠练习等内容，分分钟干趴下，实在没力气，而且夜晚蚊子又多。

一想到熄灯后还有床头柜俯卧撑，我就崩塌。

夜训时间长，各个科目轮流着换，基本各派都训练了一遍，排长看时间差不多了，吹哨收操。

三个楼层，每层都有洗漱间，但是澡堂只有一间，在一楼，楼梯口边上。

洗澡都是轮流着来，没轮到洗澡的班级可以洗衣服，洗漱，楼层里都是攒动的人头，战友们来自五湖四海，经过几天的相处彼此间也熟识几分，我就想打听打听今晚为什么三班会作妖？

结果没人知道！

我纳闷，怎么可能不知道？除非家丑不可外扬！

我也没细问，肚子现在还饿着，三两下洗脸刷牙，冲到学习室找到夜训前啃了一半的面包，急忙吞吃下肚，再猛灌一口凉白开，哇！真爽！

虽然满足了片刻的口腹之欲，但架不住班长回来的后期折磨。

心里也在祈祷熄灯后的体能训练，不要太狠，半个面包，我只回血了半条。

好似上天照顾我们，熄灯后的俯卧撑，班长不在，出去交班了，战友们就趁这段时间偷吃零食，面包。我的存货吃完，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吃的津津有味，然后我又饿了。

今天可真是被三班害的不浅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