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宗师气度，江湖震动
张天元不知他们心中想法，只是看着那个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有些失望。
这人，虽然身形称不上肥胖，但也有些富态显现，和武人的健壮沾不上边了。
显然，这个中年男人，虽然是一个一流剑士，还成立了镖局，但观其神态，怕是很久没有亲自上场厮杀过了。
这样的对手，张天元对其期待感就小了很多。
毕竟，华山和武当之行，种种上乘剑法和其一流剑士，让他大开眼界，每次比试完之后，剑术更是大进。
因此，想要打遍天下一流剑士，张天元是认真的。
毕竟，同样的剑法，不同人的感悟都不会相同，一流剑士，其剑法总会有其独特之处！
没想到，第一个目标还没动手，就让他有了些许失望之感。
此时镖局内的众人都觉得少年是口出狂言，唯有林安阳这个一流剑士，察觉到张天元话中的认真。
但他实在不想莫名其妙的和一个少年动武比剑，既凶险不说，输了还丢脸，让镖局名声都有损，赢了又没好处，便开口道。
“张少侠好志气，林某佩服，但江湖上诸多剑道大家林立，林某实在不足道也……少侠却是找错人了。”
张天元看出他的推拖之意，知道这等老江湖，轻易不愿沾是非，但可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话可不是假的。
“我绝不会找错人，而且，你大可放心，输给我张天元，就是传出江湖，也绝不会丢你们镖局的脸……”
张天元说话间，轻轻拔出长剑，目视着前方一脸紧张的镖局众人道：“今天，你不和我打一场，我就拆了你们镖局……”
镖局内众人一片哗然，镖师们齐刷刷的持剑对准了张天元。
镖局内还在的两个客人见状，吓的脸都白了，这怎么转眼就真要火拼啊！
林安阳面色大变。
完了，这是遇到愣头青了，而且这么有恃无恐的样子，八成是那个大派的门人弟子。
“你这人好生霸道，我父与你无冤无仇，不愿和你比剑，你就如此咄咄逼人……”
林安阳身后，一个白袍少年气不过张天元如此行事，大声说道。
“平儿，住口！”林安阳沉声喝道。
生怕他惹怒对面那个背景不明的少年，结下大祸。
“可是……”白袍少年血气方刚，明显很不服气，但在其父的威势之下，只得不甘心的闭上了嘴巴。
张天元并不恼其行为，只是看着他们说道：“这就是江湖，平安镖局依赖你父亲的名声，镖行天下，得了便利，那么他就得承受这个名声带来的麻烦，躲不掉的。”
这番话语一出，在场众人都是一惊，林安阳更是面色凝重。
是啊，这就是江湖！
除了人情世故，还有刀和剑，铁和血，恩和仇，名和利……
怎么可能避的开？
林安阳心情复杂，这些年，为了办好镖局的生意，他四处结交豪强，因为早年打出来的名声，加上银子和人情往来，他无往不利，竟然都有些忘了江湖的凶险之处。
他当年血雨剑的名声，也是踩着很多老前辈的尸骨起来的啊！
想到这里，林安阳面色变化，知道张天元说的对，只要还在江湖中一天，那他是无论如何也躲不开的。
他看向张天元沉声说道：“我和你比，但依照江湖规矩，祸不及家人！”
张天元点了点头道：“放心，我只是单纯找你比剑，没有别的图谋，也并不受人指使，不会要你的命，更别说你妻儿了！”
他话话真诚，让林安阳长舒了一口气。
“张少侠，这边请！”
林安阳带路，去了镖局后堂，镖师们练武的院子。
在青石板铺就的小型演武场上，两人站定，张天元持剑，看向对方道：“你来攻！”
林安阳不敢小看这个看起来初出茅庐的少年，也不客气，说了一声好后，便持剑攻了过来。
飞虹！
他持剑劈下，剑势凌厉，真气在其中吞吐寒光，让人望而生畏。
叮！
张天元将长剑递出，轻易将其剑锋挡住。
对方一击不成，也不意外，剑锋一转，调整角度，一招寒雪从刁钻的角度刺向张天元的胸口。
张天元从容自若，手腕轻轻一转，长剑一个上抬，恰到好用的截住对方的剑身中锋。
而后他依然不攻，看着林安阳，示意他尽情出手。
红梅！
对方再转剑招，剑光闪动间，空中寒光点点，像是一朵朵小白花儿，不过，剑若刺入体内，想必就会绽出点点红梅儿来吧！
这一剑，变化多端，剑招也很凶险，剑剑直奔要害而去，但对张天元来说，还不够看。
他长剑在空中简简单单一劈，就轻易劈中了对方一直变幻不定的剑锋。
这种表现，让林安阳深吸一口气，眸中闪过惊骇。
高手一交手，就知有没有。
张天元没有用任何高深剑招，只是普普通通的剑术基础动作而已，但却不费吹灰之力，连破三剑他这最擅杀伐的一流剑术。
这简直是一派宗师气度。
但这怎么可能，这还是一个少年啊，看其模样，都未必及冠呢！
林安阳不敢相信这个猜想，持剑继续猛攻，将他专攻杀伐的寒梅剑决发挥到极致，招招直奔人体要害而去。
但是，张天元依然还是用着最为基础的剑法，长剑简简单单，或横或提，或劈或扫……就轻松的破灭了他所有的攻势。
转眼十三招过去，让他打出血雨剑名声的寒梅剑法使完，张天元身形甚至都没有挪动一步。
到了第十四剑，眼见着对方开始重复剑招，张天元失望的开口道：“只有这些了？你有多久没有好好练剑了？”
话语落下，他一剑向前递出，剑速并不快，但是对方却感觉自己完全避不开。
而且，林安阳发现不知为何，自己的身形剑势，刚好处在一个不利的境地，难于稳稳的接住这一剑。
这是，我的剑法破绽？
不，不是，他抓住了我的剑招变幻的时候，身形气力的不谐之处。
怎么可能，才十四回合，剑法才使过了一遍……
林安阳瞳孔地震，不敢相信自己的念头。
但此时，剑锋即将临身，他只能双膝微屈，以一个别扭的姿势接住这一剑。
下一刻，双剑刚一交接，他的身形用老，气机不畅，张天元的剑就堂而皇之的向前一送，突破防守，点在了其眉心前。
结束了！
在镖局内众人紧张的注视下，张天元收剑入鞘，转头就走。
这一趟，让人失望。
虽然见识到了一套不同两大派的杀伐剑术，招招凶险毒辣，全套的剑术理念就是杀人。
剑法其实还不错，算的上一流。
但是，林安阳这剑法使的太“死板”了，哪怕其招式转换流畅，劲气圆融如意，还是一流的剑术境界。
但在张天元感受下来，其剑法中没有一点自己的心意，张天元看不到其剑术中有任何灵性。
这样的比剑，自然让被华山派和武当派的剑士养刁了眼睛的张天元生不起兴趣。
张天元在镖局众人震撼和敬畏的目光中离开。
总镖头就这么败了？
他可是曾经在襄阳府威名的血雨剑啊！
竟然被一个少年轻松打败了，那少年甚至连动都不曾动一步，就轻易击败了总镖头。
白袍少年担忧的看向他父亲。
此时林安阳脸色苍白，被人轻而易举的击败，加上张天元的话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冲击。
他有多久没有真正用心的去苦练剑法了？
已经快有十年了吧，自从有儿有女，自从意识到自己无论如何苦练，剑法再也难于提高之后，他练剑法，也只是单纯的去保持身手了。
“我心中那一口剑气，已经散尽了吗？”
林安阳怅然若失。
张天元人离开了平安镖局，但是他却给镖局的众镖师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
甚至传说。
因为，张天元离开没多久，一队镖师行镖回来，带回了一个令江湖上所有人都要震动的大消息。
一个叫做张天元的少年，在昨天踢了武当山，连胜九场剑斗，一人打遍了武当派所有的一流剑士，包括江湖传闻中，功力绝顶的武当掌门亲自出手，使出太极剑法也被那个少年持剑硬生生破掉，甚至听说，武当掌门差点在比剑死掉，事后受了重伤难愈……
一瞬间，镖局内，所有人都惊呆了，那个少年，好像就叫张天元吧？
而之前张天元的话语也在心中回荡。
我要打遍天下所有的一流剑士。
当时他们还以为这是对方年少轻狂，有人还心中腹诽其说话那么狂妄，但不去上武当山，反而来这里找他们总镖头。
觉得对方欺软怕硬呢！
没想到，这人还真去过武当山啊？
还打赢了武当掌门？
所以，他之前说输给他，不会丢镖局的脸也没有吹牛。
平安镖局内，众人全都惊的目瞪口呆，但这还没完，镖师们还说了一个不确定的消息。
有人称，那个少年还打上了华山派，也是连赢好多场，不过因为路途遥远，消息一时还难辩真假。
“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人……”
白袍少年怔怔出神，想着那个很不客气的打上门来，逼着父亲比剑的少年，心里感觉很不真实。
想他林少镖头也曾凭着一手小成的家传剑法，被道上的盛赞为江湖俊杰。
他也因此而沾沾自喜。
但同样差不多的年岁，那个人却是一人挑战两大门派都赢了，而且，还要继续打遍天下。
和这样的人对比，他算什么武林天骄啊？
果然，以前人们都是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才这么抬举他的吧？
毕竟，这么厉害的人都称父亲是一流剑士。
虽然最后，他好像很失望的走开，但是，这不能改变父亲以前真的剑术高强的事实吧？
白袍少年忍不住打量起父亲来。
周围其他镖师也想到了这一点，看着总镖头的目光都变成更加崇敬。
“也许，我这虽然比剑输了，但还能名声大噪呢？”林安阳忍不住这般想道。
………
离开了镖局的张天元没有急着赶路，此时已是下午的酉时（因为路程不对，改了时间，具体看作家说！）
他找了一家客栈，先是让掌柜的准备饭菜，然后他打来热水回房间洗漱。
赶了一天的路，身上满是风沙，好好擦洗一番之后，他下楼吃饭，发现好多食客都在讨论他的事迹。
“听说了吗？平安镖局被人打上门来。”
“早就知道了，那个少年指名道姓要找总镖头比剑，而且听说他站在哪里，只过了十几招，脚都没动就赢了林总镖头……”
“对对对，太强了，我跟你说，有人亲眼看到了，那个少年手一挥，就能隔空将人打倒，他一出剑，听说那剑气漫天都是，将镖局里的假山都给劈成了粉碎，可凶了……”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那剑法招招要人命……”
张天元表情奇怪。
“？？？漫天都是剑气，剑气劈假山，招招要人命，虽然我都能做到，但我没做啊！”
张天元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越传越离谱，这镖局的事还没出本地呢！就这么偏了，那华山和武当的事情传到天下后，他的形象又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如果往好了传还好说，夸张就夸张一点吧，但就怕被传成什么身高八尺，满脸横肉的形象。
不过幸好，张天元知道，厉害的剑士在江湖中自带美颜滤镜，都是风流潇洒的形象，应该不会这么离谱。
这么一想，他就安心了。
吃完东西后，他回房间练功去了。
人体阴阳二气被激发汇入丹田后，他的功力增长了一大截，此时正是冲击奇经八脉的好时候。
张天元运转苍风决，此时，九重后的苍风决已经到了尽头。
虽然还能积蓄真气，甚至贯通剩下的经脉也行，但没有高深功法的话，效率就太低了。
因此，张天元不自觉的运转起了从武当元功老道身上偷学来的纯阳和纯阴功。
虽然这功法不全，但也比他如今的苍风决强，更何况，他的功力增加都是因为这阴阳之气被激发，此时练这门神功来贯通奇经八脉，刚好合适。
随着体内真气运转循环，渐渐的，张天元身上出现了奇妙的变化，一半身体散发着寒气，一边身体散发着热气，那是人体阴阳二气在生发，在激荡。
不过，这种现象并不会长久存在，随着张天元运转功法，阴阳二气会在体内相反的经脉内不断融合，交易互化，再回流到丹田之中，与人体本源元气结合，化做玄妙的阴阳真气。
在最后，张天元御使玄妙真气，冲入奇经八脉之中，贯通，重塑细微的经脉，使其更加卷广，坚韧。
这是一门长久功夫，经脉的温养重塑需要时间和巨大的真气消耗。
不过，这门玄妙真气，他感觉阴阳二气对于温养经脉有奇效，会大大缩短所需的时间。
“想必少林寺的易筋经和洗髓经对于温养，重塑经脉也有奇效吧，若能一样弄到手，那么成为绝顶高手的时间会快很多吧！”
张天元若有所思。
这一夜，张天元沉浸着在练功中。
这一夜，江湖中一个惊人的消息在疯传各大派。
白天，无数信鸽在天空中肆意飞行，很多大势力的探子已经顾不得可能会被其他江湖中人将珍贵的信鸽打落烧烤了。
为了将那一震撼性的消息用最快的速度传出去，探子们将所有的手段都用上了。
也许，这个消息要天下人尽皆知，需要十天八天，但只是传给超级大势力和江湖几大派的话，却是不需要那么久。
京城，一封千里加急的密信，经过一天一夜在路上，不停的换人又换马，累死六匹马，累晕三个探子，终于送入了护龙山庄中。
护龙山庄内，高高的王座上，朱无视拆开了这封千里加急的密信。
“九月二十三号，张天元上武当山，先败武当三代门人灵通，圆通………第三战对战元功道人，以超绝快剑破太极剑法，武当掌门主动以伤换机会，抓住张天元长剑，两人对了三掌后元功道人落败，以一流胜绝顶……疑是用上名为剑气十八重的绝招法门……其后又连胜六场，酉时三刻下武当山。”
看完之后，铁胆神侯拿起桌案上前天送达的密信。
上面写的是，张天元上华山的全过程。
“融入风中的快剑八式，刀剑错，剑莲开，剑气十八重……”
朱无视面无表情，又拿起旁边一份记载着生平卷宗的档案，上面的名字是，张天元！
“张天元，男，弘治二年生人，其父其母京城正东坊人士……十岁被来京的华山长老吴清华看中，认为是练剑奇才，要带回华山学艺，因路途遥远被其父母拒绝……
十一岁入林家武馆学刀，内功苍风决，一年半刀法小成，三年大成，这三年来疑是分心学剑，以刀法变剑法，创出刀决“刀剑错”，弘治十六年六月，用此刀决战胜其师出师…，后学医，疑是内功突飞猛进，或以前藏拙了，九月六日离京，在东厂手中救下谢家两个女儿……”
皇城内，那深宫大殿中，一个身穿龙袍的身影将一封密信交给了一个少年皇子。
皇宫内，一个大太监久久没有放下手中的密信。
少林寺，华山派，衡山派，峨眉山，崆峒山，青城派……
这一夜，八大门派除了昆仑派离的太远，远离中原，没收到消息外，其他全都被惊动了。
而这也就意味着，天下皆惊虽然没有，但江湖真的震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