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马
顾胜尝了几筷子，难怪老头只是象征性地动了两筷子就停手。
佛家讲究的荤腥，并不是单指肉类，还包括葱蒜等等含有较重味道的调料。
今日注定是无法回到长安城中的，如果不是为了填饱肚子，顾胜才不会选择这素斋。
倒是两个匈奴人吃的津津有味，就是不知道面上的神色有几分是真。
等饭桌上几位都饱餐之后，冒顿起身行礼道：“多谢大师不吝分享斋饭，老夫感激不尽。”
“哪里哪里。”见空和尚同样回礼：“适才单于所求之典籍，想来应该也已准备妥当。”
“哈哈，那老夫就先谢过大师，时候也不早了，几位，我等不便叨扰，世子，将来长安再见。”
“一定一定。”顾胜满口客套话。
“莫儿，带世子去挑马。”
老单于眼神示意自己的长子，随后起身。
冒顿此刻心情颇好，自己此次来这千佛寺，不仅达到了预期的目标，而且还有意外之喜。
看到自己父亲起身，也莫紧随其后，随后转身看向顾胜。
“世子，这边请。”
“噢噢。”虽然嘴上这么说着，顾胜还是把目光看向了自家老头。
后者不知何时又拿起了筷子，对于顾胜的视线置若罔闻。
顾胜只得开口道：“前辈，那我便去了？”
“去吧去吧，既然人家都开口了，那你可一定记得挑个好些的，别太客气。”
顾胜哭笑不得，虽然他曾经也是个爱马士，但这可是实打实四条腿跑路的马，自己哪懂这些啊。
“请~”也莫在一旁再次出声。
顾胜只能无奈行礼，“久等久等。”
这老头是真不怕对方使绊子啊，不过想了想，自己目前看来好像并没有什么值得对方动手的地方，便也释然。
顾胜跟着对方出门，冒顿那个老头早已经没了影。
也莫似乎看出了顾胜的疑惑，放慢脚步，以微微领先顾胜些许的步伐凑近，解释道：“父王去运送得来的佛门典籍了，小王便同你前往营地挑选战马。”
顾胜并不知道老单于和和尚之前的交易，此时闻言，只是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以为只是些寻常佛经。
没有冒顿在旁，也莫便主动开口道。
“小王看世子面相，恐怕还未行冠礼吧。”
“没错。”
顾胜答道，自己这辈子的身体才十六岁，确实还未成年，大周以十八岁为成年。
“以我观之，世子平日里肯定也甚少骑行出游吧。”
也莫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虎口，长年紧握缰绳的手上结了厚厚的茧子，与顾胜不事生产的双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回想自己前身的十多年，从小到大，在王府时修行方面倒是不曾落下，但是说到骑马，还真没有，平日里出行皆有仆从驾车。
顾胜便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本世子平日里出行倒是经常乘坐马车，至于骑术嘛，虽有涉猎，不过与也莫兄相比，肯定是远远不如。”
其实自己父亲的封地也是处于大周的边缘，从小父亲也是希望他能多学些本事。
只是自己出身名门的母亲打小便心疼自己，父亲便再也没有强求过。
等他孤身来到了长安，倒是跟着几个同样命运的世子一起骑马出游过几次，不过很显然，对于几个正值青春期的少年来说，显然是青楼更有吸引力。
“确实有些可惜。”似乎对于顾胜没有相同的爱好而感到惋惜。
也莫有些希冀地说道：“此番前往长安，若是能得陛下恩准留在此处便好了。”
顾胜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如此渴望留在长安。
大概是出于那种终于能够离开父母独立生活的快乐？
更何况，草原上很明显是父权社会，从刚才的饭桌上也能看出一二，也莫对于自己父亲几乎是无条件的同意。
想到这，顾胜开口道。
“那是自然，若是也莫兄呆在长安，可来寻本世子玩耍，到时候带你领略一下我中原风情。”
听闻顾胜的话，也莫有些高兴地说道：“好说，不知世子平日里可有闲暇。”
自己平日里青楼王府两点一线，你要说闲暇时间，那肯定是少不了的，顾胜便点头。
“那便好，到时候世子带我领略大周的风土人情，我便教世子骑御之术，如何。”
“一言为定。”
顾胜对于这个也莫倒是有几分好感。
虽然这家伙和上午派人想抓自己的家伙有几分相似，但是为人倒是和气，又知礼节，倒不像一个草原之人。
其实，顾胜的骑术不能说没有人教过，作为王府的接班人，从小要接触的除了礼仪之外，还有其他五艺。
乐射御书数。
御随着时代的变迁，从以前单纯的驾驭马车再到驾驭法宝最终演变成了骑御之法术。
当然了，修真的世界，注定了普通的马匹只能是平民代替脚力的工具。
不少修真门派之中往往有不少控制妖物猛禽作为坐骑使用的法术。
齐云两国大多数也使用的这个法门，唯一的缺点便是这类坐骑一旦损失，补充起来极其困难。
大周则不同。
寻常将帅们骑乘的马匹往往至少也有筑基期的能力。
别看好像只比顾胜现在的修为高上一点点，这可都是实打实通过日复一日从小喂养灵果灵草，用资源堆积出来的奢侈品。
随着一代又一代的血脉改良而得出的优质灵马，如今已经成为了军中的专供。
而且灵马往往与主人心意相通，能提供更强的战斗力。
而且严禁外流。
也莫脚下生风，走在前头：“世子，此次我们来长安，可是带来了百来匹灵马，待会若是世子打不准注意，不妨让我亲自给你挑一匹上佳的好马。”
“哈哈，倒也不必挑选太好，毕竟这些马匹是要献给陛下的，若是你将好马选走，陛下一个生气，让你打道回府那就麻烦了。”
“那我便挑一匹第二好的。”
两人谈笑间，来到了一处营地旁。
虽然如今两家已经罢兵言和，但是这终究是在大周的境内，匈奴人的营地还是建设的颇有讲究，不论是巡逻，还是瞭望，都做的非常到位。
也莫走到营门前，用顾胜听不懂的匈奴话，叽里咕噜说了一通，随后便有人从里面将门打开。
“世子，请。”
“好，也莫兄客气了。”
冒顿的营地就设立在寺庙附近，其内部更是划分了非常大的一片场地，作为马匹的收容场所。
入门，便能看到几个匈奴人围坐在火堆之旁，顾胜注意到火堆之中还有着不少牛羊骨头。
顾胜两人穿过营门，身旁的匈奴人，一个个好奇地看着顾胜这个面貌异于自己的大周人走进营地。
显然是好奇顾胜为什么进入了他们的营地。
一旁的也莫只是朝着身旁人说了几句，便有几个匈奴人往帐篷里走去。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里头钻了出来。
“大哥，你怎么把中原人带到我们营地里来了。”
“是父王吩咐的。”
高大男人的声音响起，唤醒了顾胜的记忆。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