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结局
文浅扫了一圈,眉头微皱。
卢云贤还没来得及张嘴。
就听见文浅沉着声,声腔里满是怒气,“呵。”
文浅目光锐利,盯着卢云贤,“你,开荒捕猎。”
卢云贤看不懂文浅,俯视着她,想了想,明知道结局是什么,还是问出来,“那、那他们呢?”
“发配去我三哥的盐湖做苦力。”
文浅抬眸,看面色复杂的卢云贤,轻笑一声,“你们总是要机会,机会给了又不珍惜,在农事监察手中能全须全尾地活着,这要是在盐监察那里,那就不好说了。”
卢云贤哑然,看着保海带着不下百人的队伍来,紧张地绷紧脊背,慌乱的目光,望向传来呼噜声的草舍。
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
最终在老爹被人提出来,死心地闭眼。
文浅站在保海的身旁,“父亲,筛选好了,您指定的凉月湾已经在开荒,丹霞岭南北方向的荒地,正让他带人去。”
文浅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卢云贤。
保海低沉地应了一声,“嗯。”
文浅见保海走到卢云贤面前,捕捉到他先前的那些神情,唇角一弯,“这编制的竹筐背篓,确实是要比我们南凰的好上不少。”
得到夸奖,卢云贤面色沉重,话都没敢说,咬紧牙关,静静地凝视着保海,以及在他身后的文浅。
保海微微侧眸,瞧着文浅,“浅,让他带人去开荒,咱们人手紧缺,切记,不能死了。”
文浅颔首,“放心。”
卢云贤瞧着被逮到一旁双手被反剪捆绑着的卢一帆,嘴被粗麻布条勒住,呜呜地发出声响。
卢一帆瞪大了眼睛,直视着卢云贤,在原地又急又跳,试图挣脱开绳子。
卢云贤捏紧了双拳,咬咬牙,向前走了一步,走到了卢一帆的面前,语气迅速,“爹,您勤快些,在盐湖好好干。”
话落,猛然转身。
没有勇气去看恨不能吃了他的卢一帆。
昨晚他与那几十位编制竹筐背篓的乡邻商量了,不要再为懒惰的家人求情。
文浅对上他坚决且微红的眼眶。
卢云贤看向身边站着的四叔五叔,声线低低的,“走吧。”
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是没有资格要求这这那那的,之前那般不懂事,说来也只是南凰部落缺人,才留下他们这些窝囊废。
文浅这一次只跟在后面,提醒方向。
卢云贤一路上脸色都死沉,瞧着各类杂草纵横家交错生长的窄路,只一眼轻微瞥过。
倏然站住脚,蹲下来,捡起了一颗炸裂的松果,捏在掌心,折回去看文浅。
她骑着枣红马,四顾看去,走到她身旁,也尽量离这匹叫做百福的马儿远些。
高高举起红皮松的球果,声线平缓,“五姑娘,这是红皮松的球果,松针,松油,可入药,木材也可制作家具。”
文浅往下看,短暂地扫过他宽厚满是老茧的掌心,躺着一颗炸开的松果,言语清冷,“换一个。”
卢云贤怔住,随即明白过来,这里已知道红皮松的用处,双颊染上一层红晕,急急地转过身。
走到指定开荒的区域,还没靠近,就听得见粗狂的吼声。
文浅下了马,拍了百福的脖子,“百福,回去。”
百福通人性,打了一个响鼻,调转了身子,原路折回。
卢云贤看向什么都有的荒地,裸露出来的泥土是黑色的,弯腰捏了一把泥土,注视着乱七八糟的灌木丛,简直两眼一抹黑。
提了做工粗糙的砍刀,眉头都不皱一下,先砍了构树,力气全都发泄在砍伐树丛上,待到草地上堆积如山的构树枝桠。
再整理了发现的几种草药,才抹了额角的汗,在众多人群中寻找文浅的身影。
文浅卷着薄如纸片的羊皮卷,在记录着开荒事宜,正记着呢,忽见卢云贤正四处张望。
父亲提起部落要发展,向别人‘学习’,也是‘应该’的,言行尽量温柔点。
卷起羊皮卷,瞧向卢云贤,放软了语气,“找我?”
卢云贤低声说道,“嗯。”
他稍稍迟疑,回头看了被清理杂草灌木大半的荒地,小声询问,“我整理出来的草药有苘麻子,大青叶,野升麻,甜根子,还有一株花椒树苗,两株鸡爪梨。”
文浅上下打量着他,没来由地笑了一声,“你、是在急于表现,目的是什么?”
卢云贤轻咬牙关,心浮气躁,如实回答,“南凰菩萨心肠,不杀我们,我们初到这里就被抓来做苦力,如今秋收已过,冬小麦也已种下,现下开荒,我只想凭借自己的学识,在南凰走出一片天地来。”
卢云贤想了想,很直白地说道,“你们,似乎是在逼我们使出真实本领,可我们这些人,勤快懒惰的人都有,你们在筛选,女子在北燕一直是主内又主外,勤快耐劳且她们能孕育生命,你们善待,更不可能取她们性命。”
“如今,男子也筛选了,能来开荒的人,都是勤奋努力的,且有十几个读书人和木匠篾匠,货郎,郎中。”卢云贤再次提起,诚恳地说出,“还请五姑娘行个方便!”
文浅黛眉轻挑,言语轻松,反问,“若是没给你们行方便,你会在这说这些吗?”
卢云贤眉头轻拧,微微弯着腰,满眼疑心俯视着文浅。
文浅低下眼眸,唇角上扬,也不和他打哑谜,“女子开荒即得户口,你们嘛,就以自身实力来争取户口,新春就是你们展现的机遇,到时,会多人参观考察,若能过关,就能得到安家落户的机会。”
“不过,”文浅话锋一转,却是试探询问,“你就不能藏拙吗?”
文浅到这十六年,都藏拙,懂都装着不懂,什么都从头开始学起,只因为保海疑心重,而且,他总是有意无意地试探家人和族人是否都很聪慧。
卢云贤摇头,声音急切,“不能,我家人都在你们手上。”
文浅歪头沉思了片刻,便什么也没有再说,只是视线慢慢地转回来,再次漫不经心地审视着卢云贤。
径直走到被放的整齐的草药堆前,在前面吭哧吭哧抡着斧头砍伐灌木荆棘的人,突然停下动作,观看这边的情况。
和卢云贤说的话,想来他们是听到了,回头望向走过来的卢云贤。
卢云贤观察细微,见她面色沉重,回想她刚才说的话,“五姑娘是不愿意看到我展现自身价值吗?”
文浅不答,声线肃穆,“你睿智,可也该懂得,适可而止。”
在转身之际,偶然间看向山脚下,瞧见了骑着白马的保海,他正看着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