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张嶷的仇人
刘瑶听闻两个年轻人如此年轻,同样嚣张气盛的他决定先把这两人先关起来,饿上三天再说。
从西徼而来,不用想,肯定与逃到那边去的冬渠有关。
不管对方是来投靠,或是来做其他什么。
在自己眼中都不重要。
冬渠如今无兵无马又寄人篱下,不过冢中枯骨耳。
至于这两个气盛的家伙,刘瑶更不关心。
冬呈、冬咸刚到邛都就稀里糊涂被抓了起来,锁进暗无天日的牢房。
而且还不给饭。
“快放我们出去!我们有要紧之事要面见安定王!”
兄弟俩又吼又叫,四只手把牢房的木门摇得嘎吱作响。
“别喊了,再不老实,信不信我把你们的舌头全都割掉!”看守他们的是个脾气同样暴躁的汉军士卒,此刻正抽出腰间短刀凶光毕露。
“放了我们!我们知道叛贼冬渠的消息!”二人继续叫嚷。
“怎么,拿爷爷说的话当放屁不是?”那军卒将刀背用力敲打在刀鞘上,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你们这群下贱的士兵,还不把牢门打开?”冬呈,冬咸依旧是副骄横模样。
“好你们个不怕死的,今天就让你们知道知道我的厉害。”军卒横刀便要上前,胳膊却被另一名看守生生扯住。
“李兄,看样子他们不懂汉话,咱们也听不明白蛮语,你就别和这二人计较了。”
那姓李的兵卒这才冷哼一声,收回短刀不再理会冬呈、冬咸,任他们把喉咙喊破都再无半点儿回应。
而两个气盛的年轻人打小在部落里娇生惯养,从没受过这般苦,熬到第二天早晨就开始扛不住了。
他们收敛嚣张的态度,开始朝两个看守告饶,可最后发现这二人并不懂蛮语。
“哥,咱们是不是暴露了?”冬咸裹紧身上的衣服,满脸狐疑。
“肯定暴露了,不然那汉人的王也不至于还没见面就把咱俩给关起来。”冬呈肚子咕咕作响,强忍着饥饿回答弟弟。
“哥,你说咱们和他还没见过面,又是怎么暴露的?”冬咸想不明白刘瑶是如何察觉他们的真实目的。
“不会是冬渠那家伙,给咱俩卖了吧?”冬呈脑袋明显更聪明一些,很快找到了线索。
“没错,听说父亲被汉军杀死后,咱家那些兄弟全都命丧刀下,就咱俩侥幸逃脱。”被带偏后,冬咸也开拓起思路来,“汉军没准儿正到处搜捕咱俩,如今你我一来,正好算是自投罗网。”
“冬渠太心狠手辣了!咱们可是他的亲侄子啊。”
“亲侄子能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我猜他肯定是拿咱们命,换他自己的命了。”
两兄弟越想越气,对叔父冬渠展开了惨绝人伦的破口大骂。
他们此时浑然不觉,就在牢房的墙根之下,一根毫不起眼的空心铜管正通向墙外。
此时,孟获手下的一个蛮族仆役,正将耳朵紧贴在铜管的另一端,仔细倾听冬家兄弟俩的谈话。
牢房里的声音,顺着铜管清晰传了出来。
这仆役再一笔一划将听到的内容书写成汉字,详细记载到竹简之上。
半个时辰后。
竹简被送到刘瑶和张嶷二人面前。
看罢内容,刘瑶差点儿没被这对难兄难弟乐死。
他最初只是想饿他们几天,好展开下一步审问。
可没想到,如今竟还有意外收获。
自己这也没使什么计谋啊,这两人就先自我怀疑起来。
真是两条蠢驴。
“冬渠这厮但凡有点儿脑子,也不至于派这两个废物来当暗谍。”刘瑶看完两人对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殿下,冬渠而今躲入西徼雪山,咱们该如何惩治此贼?”张嶷用手指敲着竹简,眉间不展。
“伯岐兄想如何处理?”刘瑶看出他似乎话里有话,便征询张嶷的意见。
“殿下曾说过,无论多远,必杀冬渠。在下认为如今越巂已定,正是出兵铲除西徼的好机会。”
“不着急,我看以冬渠的德行,不用咱们动手,他早晚也得死在别人手里。”
“殿下,养虎为患,不可不除啊。”张嶷难掩焦躁的心情。
“哈哈,”刘瑶抚膺而笑,“伯岐兄如此心急去灭西徼,怕是另有隐情吧?我将卿视为长兄,有什么难处不妨坦白直言,我定会倾力相助。”
“这……殿下果然聪明过人。”张嶷叹了口气,仿佛回忆起什么不堪的往事。
许久,他缓缓道:“殿下可知,在臣之前有两位越巂太守曾死于蛮人之手?”
刘瑶南征前做过功课,于是脱口而出:“卿若说的,可是龚禄、焦璜两位节义殉国之士?”
“没错。”张嶷点了点头,“那龚德绪正是我的同乡好友。”
龚禄,字德绪,与张嶷同是巴西郡人。
当年,张嶷还是个小小州从事时,身居两千石官位、声名远扬的龚禄就与他十分亲近,并曾多次提携过他。
张嶷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听说龚禄在越巂被害,于是暗暗发誓要替好友报仇雪恨。
所以甫一平定越巂,张嶷就四处派人打听杀害龚禄之人的消息。
“前日,臣刚刚获悉,当初杀害龚德绪的,乃是个名叫李求承的蛮人。”张嶷咬牙切齿,“而且这个蛮人此刻与冬渠一样,也躲藏在西徼部落。”
讲到仇人姓名,张嶷虎目圆瞪,恨不得食其骨,寝其皮。
刘瑶也看了出来,张嶷是想借着冬渠这件事,出兵剿灭西徼,抓捕杀人凶手李求承。
但恐西徼路途遥远,又是靠近雪山的那种危险地带,担心自己不会同意他出兵。
“伯岐兄为友复仇,实属高义。”刘瑶一拍案几,“于公于私,吾等皆应严惩杀害龚太守的凶犯!”
“多谢殿下!”张嶷眼中微微湿润,腾地站起身来,“既然殿下应允,我这就去召集部曲。”
“慢!”刘瑶伸手相拦,“区区一个李求承,犯不着咱们劳师远征去抓他。”
说完,刘瑶微微一笑:“我有一计,管教冬渠和李求承全都命丧西徼,且无须咱们动用一兵一卒。”